但溫以凡不自覺地拖延著，也再沒跟桑延提起過他什么搬走的事情。
只是格外希望。
那一天的到來，會晚一些。
九月中旬，某次去醫(yī)院采訪結束后，溫以凡順帶去精神內科掛了個號。在醫(yī)生的要求下，她做了一系列檢查。
溫以凡的夢游是遺傳性的，在宜荷的時候就看過好幾次醫(yī)生，但也沒多大效果。再加上她夢游的次數(shù)并不頻繁，久而久之她就懶得管了。
這次的情況也差不多。
醫(yī)生給她開了點安定養(yǎng)神的藥，讓她注意飲食，多多休息。
溫以凡道了聲謝，到一樓取藥，很快便離開了醫(yī)院。
路上，溫以凡琢磨著，好像是跟桑延住一塊之后，夢游就頻繁了起來。但具體算算，次數(shù)也不算太多，以她的觀察來看，這么長時間加起來似乎也不到五次。
只是每次都很碰巧地，在夢游的時候跟桑延有接觸。
唉。
溫以凡有些無奈和疲憊。
她為什么有這破毛病。
想想確實也覺得嚇人，但溫以凡不想搬走，只能把自己該做的做了。
其余的，她也沒什么辦法。
不知不覺，時間漸漸逼近十月底。
因為國慶調休，溫以凡連著休息了三天。她抽出一天跟鐘思喬外出，兩人沒什么事兒干，找了個甜品店便呆了一下午。
只是出來見見面，順帶聊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聊了一陣子，鐘思喬突然問：“你最近跟桑延怎樣？”
溫以凡沒反應過來：“嗯？”
鐘思喬：“你倆真沒可能了??？”
“什么？”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扯到這，溫以凡好笑道，“我倆就是一塊合租，但工作都很忙，在家見面的次數(shù)都很少?！?/p>
“我就是隨便問問?！辩娝紗陶f，“最近向朗跟蘇浩安玩得還挺好，我聽他說，桑延最近好像一直被家里安排相親?！?/p>
頭一次聽到這事，溫以凡表情稍愣，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覺斂了幾分。
“相親？”
“是啊，好像去了幾次了？還挺神奇的，他這條件相什么親。不過我之前還想著你倆男未婚女未嫁，以前還情投意合，朝夕相對這么久估計能擦出什么火花?！辩娝紗虈@息道，“結果這么久了什么都沒有?！?/p>
“……”溫以凡低眼喝了口奶茶。
“不過桑延那脾氣臭成那樣，你也算是逃過一劫了?！边@話題只短暫持續(xù)了一下，鐘思喬便扯到另一個話題上，“對了，我國慶的時候去聯(lián)誼認識了個男生，賊幾把帥，我要換目標了?！?/p>
不知道在想什么，溫以凡沒回話。
鐘思喬喊了她一聲：“點點?！?/p>
溫以凡立刻抬頭：“啊？”
鐘思喬奇怪：“你在想啥，怎么不理我，我說我換男神了！”
“哦?！睖匾苑残Γ爸澳莻€呢？”
“之前那個太渣了，他是雨露均沾的那種，跟我聊天的同時還在跟三四個女的聊天?！辩娝紗唐擦似沧?，“我這回要擦亮眼睛看人?！?/p>
溫以凡點頭。
鐘思喬托著下巴，又有些惆悵：“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對我感不感興趣，我先試探一下吧。我可懶得追人?！?/p>
溫以凡：“怎么試探？”
聽到這話，鐘思喬樂了：“你沒撩過人嗎？”
“……”
“你說你長這張臉有什么用，這不是暴殄天物嗎？”鐘思喬說，“就言語曖昧一些，他說話的時候，你可以接一點，你覺得能表現(xiàn)出你對他有那個意思的話。但不能太明顯。”
感覺這說了跟沒說一樣，溫以凡問：“你能舉個例子嗎？”
“例子？”鐘思喬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就先隨便聊天，等話題深入了，問他是什么星座的，然后說點類似你只喜歡這個星座的男生這樣的話?！?/p>
溫以凡茫然：“這不是挺明顯的嗎？”
鐘思喬也默了：“行吧，我也不是特別會。”
“……”
“唉，我也沒怎么撩過人?！辩娝紗棠闷鹗謾C，翻了翻相冊，給她看照片，“我聯(lián)誼認識的就是這個，比我大一歲。然后性格什么我都很喜歡。”
溫以凡往她手機屏幕掃了眼。
男人模樣英氣，笑容卻顯得斯文溫和。
鐘思喬把手機收回來，也看了眼，咕噥道：“算了，要是他對我沒意思，我也追追看吧。要不然我感覺我會挺后悔?！?/p>
聽到這話，溫以凡攪拌飲料的手停了半拍。
“感覺他肯定挺受歡迎的。”鐘思喬非常自信，“但我一定是追他的女孩子里長得最好看的，要是我不追，他因此被別人追上了，我豈不是很吃虧。”
……
聚會結束，溫以凡到家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剛巧是休息日，這會兒桑延也在家里。此時他正打著電話。模樣看著有些頭疼，像是強忍著不耐：“又來？”
“……”
見她回來了，桑延只瞥了她一眼。
溫以凡換了室內拖，往廚房的方向走。還能聽到后頭的桑延應付般地說著：“不是，媽。您怎么就發(fā)脾氣了？”
“什么叫等我半天？我什么時候同意了？”桑延說，“行行行，有空再說?！?/p>
“不知道，我看看吧?！?/p>
“掛了?！?/p>
很快，客廳便徹底安靜下來。
溫以凡從冰箱里拿了瓶酸奶，用吸管戳開，喝了口。她站在廚房里，思緒有些飄，沒出客廳，也沒立刻回房間。
這通電話，應該就是在提他相親的事情吧。腦補了下桑延跟另一個女生坐一塊聊天的畫面，溫以凡垂眼，唇線漸漸拉直，心情莫名有點悶。
溫以凡慢吞吞地把酸奶喝完，又站了會兒，才回到客廳。
桑延正玩著手機，眼皮輕輕抬了下，隨口道：“跟你那小竹馬約會回來了？”
“嗯？”溫以凡解釋，“我不是跟向朗出去?！?/p>
“噢?！?/p>
冷場。
溫以凡有點想問問他是不是去相親了，卻又覺得自己也沒什么立場問。她坐到沙發(fā)上，思緒在頃刻間被鐘思喬說的“后悔”包圍。
伴隨著淡淡的不安。
隨后，溫以凡的腦海里浮現(xiàn)起剛跟鐘思喬的聊天內容。
——“先試探一下。”
——“就先隨便聊天。”
溫以凡思考著，又看向桑延。
桑延半躺在沙發(fā)上，穿著寬松的短袖，松松垮垮地，露出大半的鎖骨。她遲疑幾秒，主動喊他：“桑延?！?/p>
“嗯?！?/p>
“你最近在公共區(qū)域穿戴有點，”溫以凡強行扯了個話題，“暴露?！?/p>
“怎么？你還挺多意見?！鄙Ｑ犹а?，懶洋洋道，“怕你把持不住？”
“……”
“就不能控制著點？我知道我這張臉引人犯罪，”桑延氣定神閑地收回視線，語氣格外欠揍，“但都是成年人了，總得有點定力吧？”
溫以凡沉默兩秒，輕聲道：“真沒有。”
這回應讓人有點意外。
桑延挑眉，又看了過去。
“你盡量穿得整齊點，不然，”溫以凡的腦子全數(shù)被“言語曖昧”四字占據(jù)，想出了個最合適的話，誠懇地說，“我怕我會犯罪?！?/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