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蘇浩安那大嗓門就像是開了擴音似的,陰陽怪氣道:“喲,這是哪位?稀客啊,這會兒想得起我們這班兄弟了?”
桑延瞥他一眼:“你說話能別像個娘炮一樣?”
“……”
另一邊的錢飛搖搖頭:“蘇浩安,你能不能收收?跟個怨婦一樣。桑延這人就是不能慣,你瞧他那嘴臉,我真是看不下去了?!?/p>
桑延找了個位置坐下,唇角輕扯:“錢老板,你對我還挺多意見。”
“你最近干什么去了,”錢飛說,“說來聽聽。”
“這不是不好說么。”桑延拿了聽啤酒,單手打開,語氣不太正經,“我怕你們聽完,一個個心里不平衡,嫉妒得面目全非呢?!?/p>
錢飛:“?”
“我服了?!碧K浩安翻了個白眼,在錢飛旁邊坐下,“他說最近有個姑娘在追他,沒時間應付我們,懂嗎?”
“你有???”錢飛盯著桑延氣定神閑的模樣,極為莫名其妙,“你第一次被追?以前怎么不見你到處吹!你是不是也對人家有意思??!”
桑延挑眉:“是又怎樣?!?/p>
這回答像一聲驚雷在房間里炸開。
“靠?真的假的?”
“誰??!”
“鐵樹開花?”
“不是,所以你這是對人家有意思還等著人追?你說你能別那么狗嗎?你是不是吊著人家?”錢飛吐槽,“你這啥心理,大老爺們兒矜持什么呢!”
聞言,桑延的眼皮動了動,似笑非笑地喊他:“錢飛。”
錢飛:“干嘛,你有屁就放。”
“我也不說多,你說你要有我千分之一的情商,”桑延悠悠道,“你至于半個世紀了,還在給你那女神當備胎?”
沉默三秒。
有人噗嗤地笑出了聲。
“…媽的?!卞X飛忍了忍,還是覺得忍不了。他站起身,開始捋袖子,往桑延的方向走,“來,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被旁邊的男人忍笑攔?。骸八懔怂懔?,咱別跟狗計較?!?/p>
很快,又有人出聲調侃:“所以是哪個神仙,能被我們這眼睛長頭頂?shù)纳4笊倏瓷???/p>
提到這,蘇浩安想起個事兒:“哦。是不是你公司新來的那個實習生?大三還是大四來著,長得確實還挺漂亮?!?/p>
“可以啊桑延,老牛吃嫩草?還大學生???”角落的男人笑嘻嘻地說,“誒,我突然想起,這不是跟你妹差不多大?”
“所以你喜歡小你這么多歲的?”
桑延直接拿起桌上的煙盒扔了過去:“注意點說話。
”
錢飛對他這種偏見很無語:“這話怎了,愛情不分年齡好嗎?小個五六七八九十歲又怎了!對方成年不得了!我媽一朋友還找了個比他小十三歲的呢?!?/p>
桑延冷笑:“還有這種畜生?!?/p>
“……”
他這反應,明顯是蘇浩安說的人不對。
又有人陸續(xù)猜了幾個名字,桑延都不置可否,完全不透露半點風聲。最后他被問煩了,還不耐地說了句:“你們這群大老爺們哪那么八卦?”
其他人絲毫不受影響。
蘇浩安繼續(xù)猜:“可能是相親認識的?”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來,段嘉許最近是不是也在相親???他那老板給他介紹的。這會兒還在住院呢,割了個闌尾?!卞X飛嘖嘖兩聲,“你說我們這南蕪雙系草,現(xiàn)在怎么都混成了這個樣子?!?/p>
桑延喝了口酒:“別帶上我,謝了?!?/p>
話題越扯越遠。
到最后,桑延差不多準備回去時,不知是誰突然問了句:“所以你對這姑娘是什么打算?”
桑延看過去。
“什么什么打算,人不是想泡我么?!鄙Q有α耍岩桌蘅脑谧郎?,模樣漫不經心又懶散,“那我能怎樣?”
“……”
“等著她來泡唄。”
……
回到家,桑延往空蕩的客廳看了眼,而后又看向主臥房門,動作放輕了些。他脫掉外套,回到房間,正想打開燈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床上多了個東西。
桑延的動作停下。
順著外頭的光線,能看到被窩隆起,微卷的長發(fā)散落在枕頭處。溫以凡睡覺時總安安靜靜的,呼吸聲淺到可以忽略不計。喜歡蜷縮成一團,像顆小球。
桑延走了過去,半蹲下來,盯著她被被子遮擋了一半的臉。
他覺得好笑,輕聲說:“你是哪兒來的惡霸?兩個房間都要占?!?/p>
也沒打算把她吵醒,桑延正打算起身,拿上衣服就出門洗澡時,突然想起了錢飛剛剛的話。他垂睫,看著毫無心理負擔地睡在他床上的溫以凡。
“喂,溫霜降?!?/p>
靜謐至極的房間內,隨便說句話都像是有回音。
“你能再明顯點不?”像是怕吵醒她,桑延的聲音低到像是在用氣音說話,“不然我心里也沒底?!?/p>
畢竟,以前他也覺得,就算沒有很多,她對他應該至少也有一點好感。
但后來他才知道,情感是最難以猜測的東西。
他認為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發(fā)生的。
他想要贈予她的一腔熱忱,即使是單方面的,她也不一定想承受。
所以這回他必須等。
等到她愿意主動朝他伸手。
他才會。
把所有一切,再度,交予她的手上
。
醒來后,溫以凡往四周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又半夜夢游,跑到桑延的房間內睡了??赡苁且驗樽罱鼪]怎么睡覺,導致睡眠質量又差了起來。她有些頭疼,往另一側看了眼,沒看到桑延的身影。
溫以凡松了口氣。
但也不知道這次的情況跟上次一不一樣。
是她夢游的時候桑延還沒回來;還是她過來他房間睡,導致他半夜醒來,只能忍氣吞聲地跑到客廳去睡。
溫以凡希望是前者。
因為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在無意識的時候占桑延的便宜。她撓了撓頭,起身下了床,輕手輕腳地往外走。
剛出房間就跟客廳沙發(fā)上的桑延撞上了視線。他正蓋著條小毯子,靠著抱枕,似乎也剛醒沒多久。此時就直直地看著她,一聲不吭。
“……”
溫以凡停下腳步,鳩占鵲巢的感受極為強烈。猶豫著,她往桑延的方向走,問了句:“我昨天夢游的時候你回來了嗎?”
桑延嗯了聲。
“……”溫以凡又問,“所以你是半夜跑出來睡?”
桑延打了個哈欠,又敷衍地嗯了聲。
溫以凡扯過一旁的外套套上,斟酌了好一會兒后,決定跟他好好再談談這個事情:“要不這樣吧,以后你睡前都鎖門,行嗎?那我肯定沒法進你房間了。這樣也不會影響你的睡眠?!?/p>
桑延不以為意:“你會撬鎖?!?/p>
溫以凡耐著性子說,“我哪有那本事?”
“為了侵犯我,”桑延緩緩抬眼,散漫道,“你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
溫以凡閉了閉眼。
有點兒崩潰。
所以,她夢游的時候真的想侵犯他嗎?
她真的做出過這樣的舉動嗎?
溫以凡有點不能理解桑延了。
如果真有這種事情,那他為什么還不鎖門!
一定要事情到最危急關頭的時候,他才知道長點兒教訓嗎!
沉默兩秒。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度發(fā)生,電光火石間,溫以凡想到了個主意,面色誠懇:“如果我真侵犯了你,你就愿意鎖門了嗎?”
聽到這話,桑延眉心一跳。
下一刻,溫以凡開始脫外套:“那來吧?!?/p>
桑延:“……”
桑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