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鍵是老爺子也同意了。
事后王鐵栓才知道, 估計老爺子早就知道老娘的身體不中了, 才會由著她的心意。
牛大花病了。
病了的牛大花顯得格外的安靜。
其實她這些年性格變了許多,以前總喜歡和老爺子唱反調(diào),沒事還要找點事, 這些年她少有這般作為。
讓王鐵栓來回憶,似乎自打他娘去了黑城,弄清楚老爺子在北邊其實沒有另一個大老婆后, 他娘似乎就消停了。
變得格外聽老爺子的話,明明都上了年輕,反而有了些小女兒家的嬌憨和癡纏。老爺子去哪兒她跟哪兒, 年紀越大越是喜歡跟著。
這次病了后,變得尤其黏人。
不要大兒子, 也不要小兒子, 女兒、兒媳們、孫子孫女一概不要, 只要老爺子。
飯要老爺子喂,水也要老爺子端,還每天都讓老爺子給她梳發(fā),關(guān)鍵老爺子也愿意給她梳。
“爺有多久沒主動跟人說話了?”
見屋里,老爺子幫牛大花梳好發(fā)后,就將她從妝臺前的椅子上,抱回到床上,福兒又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出來后問王鐵栓。
“你爺說他沒事。”王鐵栓略有些苦澀對女兒道。
可怎么可能沒事?
牛大花一天比一天虛弱,老爺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默。
老爺子歲數(shù)也不小了。
以前王鐵栓以為爹和娘的年紀應(yīng)該相差不大,直到知道黑城王家舊事后,才知道老爺子比他娘大了十歲。
老爺子習(xí)武之人,雖隨著年紀漸長,須發(fā)漸白,但還是要比同齡人看著年輕一些。行走如常,體魄還算健壯,一拳頭打不死人,但打三兩個壯漢還是沒問題的。
活到一百歲都沒問題,可最近肉眼可見的人消瘦了下來,衣裳都空了。
所以最近王家的氣氛格外低迷,已經(jīng)病了一個了,若是這一個再倒下,恐怕王家人接受不了這種打擊。
“你爺前兩天吩咐,讓我給你奶準備壽衣和棺槨,說可能就是近一個月的事了。”
此事福兒知道,因為早在之前宮里就派了無數(shù)太醫(yī)來,至今還有太醫(yī)留在定國公府值守。
按照太醫(yī)們的說法,老夫人沒什么大毛病,就是歲數(shù)到了。
歲數(shù)到了,是天下最難醫(yī)治的病。
因為這是老天在奪人,藥石罔顧。
“我回去后讓尚宮局送些好木材來,這東西宮里不缺,但爹你現(xiàn)在到外面找,恐怕找不來合適的。我就不進去了,也免得打擾了爺?!?/p>
福兒又看了屋里一眼,對王鐵栓說。
王鐵栓點點頭:“行吧,你回宮吧,到底是皇后,總往宮外跑也不像話。你奶她……”頓了頓,他長嘆一聲,“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么,還勸我們要想開一些,說人都有著一天,不要影響了活人的生活。”
之后,父女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福兒就走了。
留下王鐵栓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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