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聞著了淡淡的清香,他將信紙湊到了鼻尖,貪婪地嗅著與梁瓔身上相似的氣息。
原本淡淡的味道在思念與記憶的發(fā)酵下,變得濃郁,將他整個(gè)裹挾其中。
他還能怎么辦呢?
面對梁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再地妥協(xié)。
***
周淮林終于得了魏琰的召見。
魏琰見他的地方不是御書房里,而是御花園的一處池塘旁邊。
夏季過去了,池塘里只剩了枯萎的殘荷,男人就坐在亭子里等著他。
周淮林一踏進(jìn)去亭子里,就感覺到了他的某種變化。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就像是干涸了很久的枯草突逢雨露,隱隱可以窺見幾分生機(jī)。
他的嫉妒依舊沒有隱藏好,卻沒有上次見面時(shí)的尖銳了。
“臣參見皇上?!?/p>
“免禮,”魏琰的語氣又是一貫地親近隨和,“周刺史來坐吧?!?/p>
雖覺異樣,周淮林還是沒有推辭地就坐到了一邊的石椅上。
宮人上茶過來,他剛接過,就聽到魏琰笑道:“要瞞過杜家和太子把你帶過來,還真是不容易。”
他說的是不容易,但其實(shí)周淮林知道并沒有什么不容易的,他更像是是在說這朝廷上上下下,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皇上言重了,”他面不改色地回應(yīng),“臣一直在等著皇上的召見?!?/p>
“確實(shí)是朕耽誤時(shí)間了?!蔽虹?,他問了一些峻州的事情,對周淮林的政績也做了贊揚(yáng)。
是君臣之間再尋常不過的對話。
最后時(shí),他突然問起了梁瓔:“她的身體怎么樣?”
“并無大礙?!?/p>
“知道孩子是女孩還是男孩嗎?”
他說起這個(gè)的時(shí)候,語氣是詭異的平靜,引得周淮林頓了頓才回答:“不知?!?/p>
“男孩女孩都挺好的,”魏琰自顧自地說著,語氣熟稔得聽不出這兩人情敵的關(guān)系,“男孩以后步入朝堂,輔佐他的哥哥。君臣一場日后必然能成為美談。女孩……”他還當(dāng)真思考起來,臉上甚至有些許的笑容,“女孩就封為郡主,也是不錯(cuò)的?!?/p>
他這個(gè)模樣,隱隱有些像是大戶人家后院里想要與小妾和諧相處的正妻模樣,讓人無端起了寒栗。
周淮林皺了皺眉,魏琰的聲音停了停才繼續(xù)響起:“她懷文杞的時(shí)候,吃了不少苦。這次,你多看著些?!?/p>
“臣的夫人,臣自是會(huì)費(fèi)心的?!?/p>
也是,兩人沉默了一會(huì)兒。
“京城的事情結(jié)束了,”最后,魏琰是這么說的,“你就盡快回去吧?!?/p>
這就是要放他走的意思了,周淮林心里松了口氣,他自然是不會(huì)推辭。只是臨走之前瞥了一眼亭子里的帝王,卻見他目光溫柔地盯著某處。
明明是正常的模樣,卻讓人有瘋癲之感。
他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
***
他走后空下來的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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