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漆黑的眼睛注視著黑桃，他沒有絲毫遲疑地扣下了扳機。

“——砰！”

子彈射進黑桃的胸膛，再從他的背部穿出來，拉出一條干脆利落的血線擊中地面，染血的空彈殼砸在地上，清脆地彈跳了兩下。

黑桃被子彈的巨大沖擊力帶得往后退了半步，臉上還有種沒有反應過來的茫然，血液從他的胸前涌了出來。

白柳并沒有收手，他臉上什么情緒都沒有地把黑桃推倒在地，半蹲在黑桃旁邊，然后垂手舉槍，對著黑桃的心口又開了好幾槍。

“你為什么不還擊？”白柳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黑桃，平靜地詢問，“就像你上一個游戲那樣，掏我的心?！?/p>

“你不是很擅長這個嗎？”

黑桃側過頭來看白柳，發(fā)絲浸沒在血液里，聲音還是穩(wěn)的：“——因為再攻擊你會被懲罰?！?/p>

“你是因為這個在生氣嗎？”黑桃問。

白柳臉上情緒非常罕見地浮現(xiàn)了一瞬。

但在黑桃確定這情緒到底分屬于那一類之前，就被白柳滴水不露地收斂了回去。

白柳垂下眼簾看著黑桃心口汩汩冒出的血液小噴泉一樣外涌，白柳張開五指，把手放在黑桃心前那個創(chuàng)口上，血液從他纖細白皙的手指縫隙里往外流淌。

溫熱又冰涼，微微黏稠，像強酸和燃油混合在一起的液體質感。

“我以為你的血也是冷的。”白柳轉過頭去望向黑桃，“沒想到還有點溫度?！?/p>

白柳沾著血的指尖順著黑桃的心口一路往上滑動，最終撫開了他的額發(fā)，他注視著黑桃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黑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和白柳的不見光的純黑不同，他的黑仿佛放在漆黑不見光房子里的一顆玻璃珠子，從一些不經(jīng)意的角度看過去，會折射出一種很淺的銀藍色輝光，仿佛珠子里藏了另一個人的眼睛。

“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為什么遮起來？”白柳在這種怪異的場景里，突兀地提問。

而躺在地上的黑桃也很配合他，回答了他的問題：“我覺得沒有必要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眼睛?！?/p>

他頓了頓，結合白柳的問題補充了自己的回答：“——除了你，也沒有人評價過這是一雙漂亮的眼睛?！?/p>

“是嗎？”白柳撫摸黑桃的眼睛，俯下身親密地貼著他，“我很喜歡你的眼睛，是銀藍色的?！?/p>

白柳這句話語調說得很柔和，眼眸失去焦距，好像已經(jīng)原諒的黑桃的過錯，淪陷在他的眼睛里。

但下一秒黑桃的呼吸就急促了，白柳化槍為刀，剖開了黑桃的胸膛，把五指并攏從創(chuàng)口插了進去，捏住了那顆血淋淋的心臟。

黑桃出神地想——是這樣啊，這人似乎是很以牙還牙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