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發(fā)絲下的眼睛烏黑純澈，干凈地，完整地倒映著白柳的影子，就好像在這個喧囂無比的世界里只看得到白柳一個人。

“你愿意和我結(jié)婚嗎？”黑桃認(rèn)真地問，他把捧花幾乎舉到了白柳鼻子下面。

白柳張了張唇，他有很多想說的，想問的。

欲言又止對他來說是一件罕見到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但在此刻這件事就是發(fā)生了。

因為他想問的人什么也不記得，什么也不懂，甚至有時候白柳都不確信這個缺失了記憶的人就是他記憶中的塔維爾。

他們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同。

但黑桃又總是給白柳一種……無法言說的熟悉感，讓他知道黑桃就是那個人。

上一個游戲的npc艾德蒙告訴白柳，人不是記憶和肉｜體構(gòu)成的容器，有什么高于這個等級的東西存在于每個人的身上，將他們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怪物區(qū)分開來。

這種東西就是愛。

所以就算一個人肉｜體和記憶都完全不一樣，愛還是存在的。

白柳并不相信這種說法，但他不明白為什么之前的黑桃可以從那么多個【白柳】里找出自己來。

不明白他此時此刻想沖動地接下捧花的心情從何而來。

明明這只是一場游戲而已。

白柳平靜地俯視跪在地上的黑桃，問：“你為什么想要和我結(jié)婚？”

黑桃說：“我希望你不討厭我?！?/p>

白柳很輕松地就弄懂了黑桃的邏輯，他眼眸半闔：“……為什么不希望我討厭你？”

“討厭你的玩家那么多，你每個都要和他們結(jié)婚，讓他們不討厭你嗎？”

黑桃一頓，他蹙眉搖搖頭：“他們一直討厭畏懼我?！?/p>

“我不要和他們結(jié)婚?！?/p>

白柳平和地反問：“如果你要和一個討厭你的人結(jié)婚，為什么不去挑選其他人？”

“他們畏懼你，很容易同意你的請求，也不會像我這樣和你一直作對，甚至三番兩次傷害你。”

白柳長睫垂落，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我從來都不是你最好的選擇?！?/p>

“我一直在……害死你?！?/p>

“你沒有害死過我?！焙谔抑币曋?，“如果有一天我死亡了，那一定是我自己選擇了死亡?！?/p>

白柳的呼吸放緩：“……那么多選擇，你為什么非要選中我呢？”

——就算為我死了兩次，你還是在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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