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犯罪現(xiàn)場是反刑偵的大忌,可事已至此,她必須保證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效成功的。
楊悠悠隨著其中一名醫(yī)護走向位于直線走廊盡頭的產(chǎn)科病房,躺在嬰兒推車里的小娃娃半睜著眼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她的方向。
說實話,被一個這么大點兒的嬰孩瞠著黑亮的眼睛不錯視線的盯住其實是挺嚇人的,尤其對楊悠悠這個做賊心虛的人來講,她總?cè)滩蛔∪ハ胱约汗〈钩?,然后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等待審判,又因為不屬于這個空間而引起科學(xué)猜想,一輩子就結(jié)束在實驗室或時空夾縫里的樣子。
“乖乖睡覺吧,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跟注意,這次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別到處亂跑,別被奇怪的人抓到,別去做違法亂紀的事……”她知道自己的聲音現(xiàn)在被人聽見只會奇怪,所以特意放緩放輕,更低到連她自己都辨不清,“你要好好長大,去認識新的人事物,以前的那些痛苦也不再屬于你了,對你來說,未來一定充滿美好……”
不知道是他聽見了她的話,還是聽懂了她的指示,前一秒還睜著好奇眼睛的小嬰兒閉上了眼睛,待睡未睡時,裂開沒牙的小嘴兒露出了讓人禁不住想要融化的軟乎乎的笑臉。
“……你的感謝我收下了……”楊悠悠停住了跟隨的腳步。
醫(yī)護按照名牌把寶寶送回了母親身邊,又多叮囑了新手媽媽一些注意事項就繼續(xù)回去工作了。
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前,楊悠悠不敢離開醫(yī)院,更不敢把注意力從吳曉蕾的身上移開,唯有默默守候、等待。
空閑的時間是難熬的,她翻來覆去的猜想著展贏這一次會因為她的參與改變成什么樣,又忍不住去想邵澤的人生因為她的改動而變成什么樣,盡管這兩個人都稱不上什么好人。還有她自己,這一次的她要怎么才能平安跨省找到自己好順利回去?
“啊……”楊悠悠看著對面墻壁,木呆呆的發(fā)出蠢鈍的聲音,她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掉了?她沒錢沒身份證件,又沒有可靠的人幫助,難道要靠雙腳?可路途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fā)生,聾啞,眼睛還不好,她又要怎么自救?
這是天意讓她必須舍己救人,但不負責(zé)解決反噬是嗎?一定要讓她搭上自己,賠上自己才算圓滿嗎?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這是明擺著惡人坐擁天下,好人寸步難行?
楊悠悠扶額皺眉,這其中一定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200x年,她七歲,七歲那一年有沒有發(fā)什么過什么事?什么重要的事……
拼命去回想久遠記憶的她在層迭無窮的畫面中搜尋可以延伸的影像,暗色調(diào)的塵封畫面被她一點點擦掉朦朧,再用重筆勾勒出所有物體的形狀跟曾經(jīng)的懂事瞬間。
那是她對‘家庭’這一名詞最深刻的體會,也是她第一次默默面對婚變的父母,承受著她那時候根本不該承受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