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淵蜷在床上,緊繃到快要抽筋的精健身體在被子下不停顫抖。他已經被這樣的夢境折磨得快要發(fā)瘋,他知道她一定就在他的身邊,無數個與她相處相合的畫面都在告訴他,她一定在……
他從還不知道什么是做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掙扎在夢境與現實之間了。
還不會說話的嬰兒,每每驚厥在剛剛睡著時,好幾個月嫂加上育嬰專家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好不容易過了周歲,他也不在哭鬧,卻又因為反應遲緩而一次又一次接受專業(yè)護理及治療。
沒有人知道他在夢里受盡了非人凌虐,傷得體無完膚,幾次瀕臨死亡。叁四歲的時候,還不懂隱藏異常表現的他說出了夢里的內容,說他被火燒,被針扎,還在家里的垃圾桶里翻殘羹剩飯,說不吃會餓,更‘小畜生’‘婊子養(yǎng)的’亂說一氣。
種種猶如鬼上身的行為終于引起父母的注意,他們開始帶他四處求神問卦,后來又被帶去醫(yī)院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檢查及精神鑒定。卜卦的說,‘他前世遭罪,今生大富大貴’,驅鬼降魔的陣法讓他們家至少每叁個月都要重新裝修布置一次,名曰‘風水破局’,醫(yī)院方面就直接的多了,診斷書上蓋了‘精神分裂癥’的標簽。
可他除了這些不正常的舉動,其余的時間又太聰明也太優(yōu)秀,很多東西很多知識他都像早早就牢記在心里一樣,甚至都不需要家教講解,他就能融會貫通。所以這個‘精神病’的名頭很快就被‘天才’的光環(huán)掩蓋,畢竟常言道‘天才與精神病僅一線之隔’。
他開始作為‘天才’被幾個家庭教師齊齊約束行為。也許是因為夢做的太多,內容又格外殘酷,以至于他完全沒有辦法在清醒后對父母家人表現熱絡,就好像他跟他們之間總隔著一層密不透風的紗,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同一副經過隱藏的面孔。
直到某一天,他在夢里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她在一片漆黑里救了他,用她帶著體溫的外套溫暖了他,所以,那一天的夢變得不再像之前一樣全是疼痛跟恐懼,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那樣黑森森又痛苦的只有他在備受折磨的夢里,有了像光一樣暖的,能夠保護他的人。
可隨著她的消失,他再次被惡夢套牢。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像在糞坑里蠕動的蛆蟲一樣在夢里茍且偷生,又像是扯線木偶一樣在現實中被人明令規(guī)矩。再后來,隨著他的年齡漸長,他開始懂得分辨什么時候是夢,什么時候是現實。到了六七歲的時候,他用文字秘密記錄下夢里的內容,記錄他醒來后仍記得的所有。因為他要知道這一切的根據、由來。
不久后,他注意到惡夢中的始作俑者‘小蕾’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他的周圍。剛開始,他的感覺是恐懼的,因為夢境中的虛無世界突然因為她的出現而與現實徹底融合,為此,他趕緊翻看了那些只有他知道內容的記事本。
像預知,也像是解惑,以他聰明的智商很快就理解出其中的合理與不合理?!±佟诳匆娝臉幼犹^驚喜了,完全跟夢里那副惡毒模樣南轅北轍。記事本里也曾被他記錄進‘小蕾’偶爾會消失不知去了哪里的文字,他確認,這個世上應該還有另一個‘他’的存在。
求證一件事并不需要他怎么花費腦筋,沒過幾天,‘小蕾’的調查報告就送到了他的手上。他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夢里暖暖的她終于出現了第二次,毫無預警的,就在他正被黑暗吞噬,在他切切實實觸及到死亡邊緣的時候,他被她從黑夜抱向光明。
明明都已經沒有了知覺,可他就是知道,她是屬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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