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yīng)當很忙。

姜晏注意到，聞闕右手食指與中指間，還染著來不及擦拭的墨漬。

但他并未怪罪姜晏臨時的邀約。

“是有急事么？”

他問。

姜晏點頭，猶豫著又搖搖頭：“或許沒你手頭的事情緊急。”

她轉(zhuǎn)述了自己在月水宮聽到的對話。

“其實以前也有幾次類似的狀況，在我睡著的時候，殿下與外臣相見?！苯袒貞?，“只是那些人都和她有不清不楚的流言，所以我沒有深想。今日驀然驚覺，他們無一平庸?！?

“我睡得糊涂，只覺今日這人甚是耳熟。出宮乘車之時，方才回想起來，他應(yīng)當是奚太尉?！?

聞闕濃墨似的眼珠動了動：“奚品棠？”

姜晏頷首。

奚太尉掌兵權(quán)，本應(yīng)制衡丞相，然囿于天子多疑，將兵權(quán)分割得七零八落。奚品棠雖有符節(jié)，可調(diào)動之軍不過五六。

但這個數(shù)目也足夠讓人忌憚了。

“我從不知太尉與陵陽有私交?！甭勱I沉吟片刻，“很讓人意外?！?

何止意外啊。

姜晏想，誰能看出陵陽是個自污名聲干大事的呢？連日的接觸，已經(jīng)讓她觸摸到陵陽掩藏的、近乎荒誕的野心。

招攬謀臣良將，評議機密政事。

“殿下之前幾次叁番向你示好，約莫是想要拉攏你罷？”姜晏琢磨了下，“她沒挑明意圖，想必是為了考驗?zāi)愕钠沸泻筒胖?。能否看透真相，能否不含偏見地看待她……?

說到這里，姜晏揪揪發(fā)尾，“我瞎猜的?！?

聞闕笑了笑，不置可否：“你還猜了些什么？”

見他眼中沒有輕慢，姜晏繼續(xù)道：“我覺得，她留我在宮中作陪，就是想讓我了解她，評判她。我注意到的細節(jié)，偷聽到的談話，其實都是她有意展示給我的……她想讓我成為穿線搭橋之人，或者，成為告發(fā)她的證人?！?

陵陽將審判的權(quán)力交到了姜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