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所說的辦法,大抵是借人脈求人情。
但茲事體大,有天子的旨意在,誰也不敢不愿沾麻煩。
斡旋數(shù)日,他仍然無法探看其父。
往??扇X行賄的廷尉獄變成了密不透風的鐵桶,半只蚊子也飛不進去。季桓尋親攀舊,該找的關(guān)系全都試過,卻接連碰壁。連平素最和善的太常卿,也閉門不見,稱不與奸佞之后來往。
季桓前二十來年恣意順遂,如今跌落高處,飽嘗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
脊梁骨吊著的那點兒傲氣,像繃到極致的細線,岌岌可危。
最終是姜晏伸出援手,親自替他在姜榮昌面前說話,撒嬌賣癡做出自己都惡心的姿態(tài),哄得姜榮昌松口答應(yīng)幫忙。
季桓是知道侯府情況的,得知自己能進廷尉獄探望至親,沉默良久,握了握姜晏的指尖。
他平時能言善道,慣會說討人歡心的話,如今卻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只一雙疲憊安靜的眼,流淌著些許自尊摧折的疼痛,以及淡淡的愧疚與喜歡。
患難見真情,姜晏說不好自己有幾分真情,但她知道,這時候的幫助和關(guān)懷,對季桓而言無異于涸轍之鮒的救命甘霖。
他會更珍重她。更在乎她。
以后也就更容易為她所用。
不是所有人都適用這種攻心之術(shù)。季桓如此,無非是因為他被養(yǎng)得好,即便天性帶有幾分涼薄,牽扯到親父之事,必然會顧念情義。
姜晏什么都盤算得很清楚。
只是,與季桓分別之后,她的心情驀地變差,阿蘅端了新做的甜湯來,她也沒胃口品嘗。
看什么都不順眼,看什么都煩躁。
西院靜悄悄的,誰也不敢招惹脾氣不好的小主人。偏偏閑出屁的程無榮過來晃蕩:“娘子哎,在下新近研制的補血養(yǎng)顏丹,能敗火祛濕,安神養(yǎng)氣,要不要來一顆?此物金貴,在外可售五金,小娘子拿東西換即可……”
還沒說要什么東西換呢,姜晏手一抬,指使朱鷺把人扔柴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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