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措辭是鋒利的刀,將姜晏不愿面對的事實剖得鮮血淋漓。
“可是姜晏啊,你為何要這么做呢?”
季桓深深望著姜晏,唇瓣沾著殷紅的血,這血不光是她的,也有他的,“你為什么要如此對我?”
為什么?
因為看中了你的前程。因為你將是大熹的刀筆吏,是宿成玉往后的對手,仇敵,你仕途光明,狠絕毒辣,有你幫忙口誅筆伐,常年盯梢,宿成玉一定能毀滅得更徹底。
姜晏應當是說了。
把這些話說出口。
她腦子嗡嗡的,身體里仿佛有團尖銳敏感的氣胡亂沖撞。她向他傾泄自己對宿成玉的敵意,然后呢?然后她看見季桓一張一合的嘴。
他說:“姜晏,我不關心你和宿成玉有哪些恩怨了。”
他說:“姜晏,你的的確確是個瘋子。從長安回來的路上就瘋了。”
他說。
“你憑什么覺得可以玩弄我于鼓掌?”
“你算什么東西?一個……輕賤自己的玩意兒?!?
灼熱的毒氣終是充斥了姜晏的四肢百骸。
密密麻麻的刺痛扎遍了她的表皮,驅(qū)使著她抬手扇了季桓一耳光。
“那你又是什么東西?”
姜晏不顧頸間桎梏,揪住季桓衣襟,“季桓,你算什么?你不輕賤,你不齷齪?當初你將我壓在身下,可曾記得自己是宿成玉好友?你毫無眷戀與宿成玉割席,可曾出于我的逼迫?你比我虛長數(shù)年,可曾盡到兄長之責?”
她像只受了傷的野貓,炸起渾身的毛,試圖用利爪,用尖牙,攻擊這曾經(jīng)的情郎。
“你明明玩得很開心,你不開心么?是我逼著你捅我了,還是我逼著你親我了?季桓,是我教你一次次弄在里面的么?你覺得我不懂,你也不愿我懂,你想弄出個孩子,把我騙作季家婦!現(xiàn)在來問我愿不愿意成親?問我有幾分真心?你問什么?裝什么?我都沒有嫌你臟——”
季桓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下。
他推開她,面上浮起荒唐又僵硬的笑容。姜晏連退數(shù)步,不意踩爛地上的麈尾。啪嚓一聲,仿佛是他與她之間徹底撕開的裂痕。
“我究竟為什么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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