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青沒有接話,他便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她又長大些了,瘦了點兒,但是更好看。瞧見我的時候,還有些別扭呢……”
“畢竟我們已經(jīng)好幾年沒好好說過話了。還是小時候好,晏晏最喜歡我,總要我給她梳頭發(fā),戴耳墜,抱著我一起睡覺。”
“我當(dāng)然知道我們不行的,你看,她與我生分之后,我也沒有打攪她。我連她的臉都要忘干凈了,有什么忘不了的呢?洛陽的貴女這般多,我不缺玩伴,不缺密友,對,我能和她們一起,和她們一樣的活下去?!?
沉知嬰的措辭顛叁倒四。
他陷入了某種混亂的臆想,微笑著撫摸自己的臉:“阿兄,我生得這般美,多少世家子弟不顧我年長,也要迎娶我進家門。可我是該嫁,還是該娶呢?”
許多年前,國師的指點,讓險些夭折的沉知嬰換了陰陽身份。
許多年后,國師不肯改口,沉家不能背負“違背天命”的罪名,因此沉知嬰永遠成為了女子。
“我真想殺了他?!?
沉知嬰低聲呢喃。
他的恨意來得快也走得快,不需片刻,情緒就又轉(zhuǎn)移到姜晏身上。
對,姜晏。
姜晏是沉知嬰對性事的最初臆想。
他的第一次遺精,是因為她。
他的第一次自瀆,是想著她。
關(guān)系疏遠之后,沉知嬰花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來遺忘一個人。
忘了便忘了,怎知偶然遇見,說幾句問候的閑話,碰碰手背,聞到她脖頸的汗味兒,潛伏在腿間的丑陋玩意兒就醒來了。
“阿兄?!?
沉知嬰道,“真奇怪啊,站在晏晏面前,我似乎又成了個男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龐浮起縹緲的微笑。
緊接著下一刻,情緒驟然陰沉。
“可宿成玉怎么總賴在她身邊呢?好不容易偶遇晏晏,我差點兒就能告訴她我的秘密,我想讓她選選我……可宿成玉怎么又跳出來了呢?那種——那種骯臟卑劣糊不上墻的爛泥,只會模仿聞闕存活的廢物,憑什么得了她全部的信任,全部的喜歡?”
“憑什么……”
沉知嬰丟掉手里的剪刀。
他用嶙峋瘦削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臉。
“憑什么她要用那樣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