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一點都不喜歡家宴。
充斥著無聊,無聊,以及無聊。
但她也不會刻意在這種場合甩臉子。發(fā)脾氣是出于在乎,不在乎了,也就無所謂了。
姜榮昌和宿成玉相談甚歡,孟柳坐在旁邊笑容溫婉,好似最嫻靜的妻子。叁姊默不作聲地小口喝湯,幾個兄長推杯讓盞。
姜晏實在沒有胃口,漫不經(jīng)心地戳著碗里的肉。燒得色澤誘人的肉塊,很快被蹂躪成一灘黏糊糊的泥。
姜榮昌已經(jīng)聊到了宿成玉的冠禮。
“可曾請了大賓?”宿氏如今人丁稀薄,總得挑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主持冠禮,“若有難處,盡管對姜伯父說。”
宿成玉搖頭,他被迫喝了些酒,顴骨暈著淺淺的紅,“勞您掛心,成玉能辦好?!?
姜榮昌點頭,摸著胡茬感慨:“日子過得真快啊,一眨眼你們都這么大了??偢杏X還是孩子呢,如今卻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
這便是明晃晃的暗示了。
姜晏捏著筷子,抬眸望向?qū)γ娴乃蕹捎瘛G『米采纤麥睾偷哪抗狻?
不知是不是酒的關(guān)系,抑或周圍燈火實在明亮,宿成玉的眼神柔軟得像擁著月色的河。姜晏頓了頓,彎起嘴唇權(quán)當(dāng)回應(yīng)。
她不擔(dān)心他提親。算算時間,上輩子宿成玉進(jìn)了十叁曹,便忙著處理竊印案,好不容易忙完選日子,又趕上家中堂妹去世。拖拖沓沓一年之后,才抱著大雁踏進(jìn)侯府大門。
提親之后準(zhǔn)備婚事,也有漫長的時間。
家宴散場,外面下了冷雨。姜晏撐著傘送宿成玉出門,兩人一同走在靜謐小道。
宿成玉自然要比姜晏高些。她舉傘也懶洋洋的,不肯完全抬起胳膊來,傘骨不時戳到宿成玉的腦袋。他笑了笑,主動伸手?jǐn)埩诉@活計。
“我來罷?!?
帶著涼意的手指,蹭過姜晏手背。
姜晏蹙眉,摁著袖子偷偷擦了下。她無視手臂冒出的雞皮疙瘩,語氣輕松地說:“懷哥哥的冠禮,如果能讓聞相主持,就圓滿了。”
宿成玉愣了下,搖頭:“談何容易?!?
姜晏當(dāng)然知道不容易。
可前世的宿成玉,給聞闕寫了一封極其出色的信,又親自上門拜訪,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真把聞闕給請到了。
聞闕這人瞧著冷漠,對待年輕士子卻很有些寬容。況且文人相交看的是緣分,也許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打動人心。聞闕愿意主持宿成玉的冠禮,為宿成玉取字加冠,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某些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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