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祥嘆了口氣，“姐姐這又是何故？我并未生氣，只是想聽你的話去前院給二哥幫忙，這幾日確實活多，后院就累姐姐辛苦了。”

她何時聽過余祥用這樣冷淡的口氣跟自己說話，那一貫明朗歡喜的聲線好像失去了溫度，讓人聽了心里就難受不已。

“我我算什么？”秀兒依舊低著頭，手中卻緊抓著余祥的衣擺不放。她的聲音發(fā)顫，又帶了些凄苦在里頭，“我憑什么憑什么要你們每個人都要對我好？我什么都沒有，仗著余大哥美化的記憶嫁給你們，我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們對我好？”

嘴角顫抖又扭曲的揚(yáng)起，她笑的又苦又澀，既無奈又自我嫌惡，“只余大哥一人，就已經(jīng)讓我恨不得肝腦涂地，我又要拿什么給你？給余二哥？”

余祥低頭看著女人縮起的肩膀，微微蜷起的顫抖嬌軀，大手張開慢慢附在她抓著他衣擺的手上，安慰的話剛要出口，卻被她先出聲打斷了。

“我知道若跟你說了這些你一定會安慰我，可我并不想”她抬起頭，發(fā)紅的眼眶中含著淚珠，“我想聽實話真話，我不想被你們捧在云端上畏懼往下看，跟你們相處讓我越來越害怕，我太沒用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余祥單膝點(diǎn)地半跪在她跟前，然后抬起頭看著她眼中的淚珠應(yīng)聲滾落，“我可以認(rèn)為姐姐心里是有我的嗎？雖然比不過大哥，但是姐姐也是喜歡我的？”

常秀娟咬住嘴唇，秀眉微顰，眼中淚珠又溢出兩滴。她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就那么委屈的看著余祥。

“姐姐為什么不答我？”他抬手把她臉頰上的淚痕抹去，“都委屈的一直落淚了，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肯對我說？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我難道還能生吞了姐姐不成？”

秀兒糾結(jié)的兩只小手又揪扯到了一起，她看著余祥那雙跟余福神似的雙眼，可他跟余福除了長相有幾分像，心性完全不同，也同樣對她很好。相處至今她也早知他心里藏著好些壞心眼，哄她的時候撒嬌耍賴，欺負(fù)她時滿腹的壞水。她眼中再次凝聚水汽，欲落未落。

“你們給我的，是我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她哽咽道，“我想回報，可我以前我以為，我有手有腳什么苦活累活都可以干，嫁給你們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無能沒用，我配不上其中任何一個，更何況是你們?nèi)??！?

她抬手自己擦干眼淚，“本來我以為只要余大哥一人便好，我只有一顆心便都給了他也算一心一意，可我卻嫁了叁個人，叁個夫君，這是要把一顆心分成叁份嗎？那我算什么，又能對得起誰？就連那顆心對你們每人而言也都廉價了。”

“姐姐喜歡我嗎？”余祥握住她的手，表情極為認(rèn)真的問道。

秀兒雙瞳剪水，粉唇顫抖，半是無措半是膽怯的輕輕頷首。

余祥釋然，嘆息一聲把她摟抱進(jìn)懷里緊緊抱住，“太好了，姐姐承認(rèn)喜歡我了。真是太好了我真怕——”真怕自己生吞了你啊。

她只聽到余祥雀躍的歡喜聲音，卻沒看見他臉上露出了的表情，他的眸色那么深，上仰的嘴角透著壓抑不下的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