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逍到家時,已過夜間12點,臥室的小姑娘早已入睡。
他脫了外套,輕手輕腳湊近。
幽暗的房間唯有窗外透進的一束微光,恰好照亮她恬靜的睡顏,皮膚清透如剝了殼的雞蛋。
指尖碰了碰她的臉,劃過柔軟的唇瓣,如水般絲滑細膩。
愣神間,一只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剛還安然沉睡的人兒猛然睜眼,對上他黯淡的黑眸。
“你回來了?!?
她話音總是帶笑,聲音勾著情緒,笑起來眼眉彎彎。
程逍笑著,低頭在她鼻尖上碰了碰,“裝睡是么?”
她嬌嗲的瞪他,“才沒有,被你吵醒的..”
“得,我的錯?!?
他認錯總是很快,當妥協(xié)跟縱容占據(jù)大半思緒時,他不舍浪費珍貴的每分每秒作無意義的斗嘴。
小姑娘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熟門熟路的往他身上爬,指揮他抱著黏人的“小樹懶”往外走。
“我餓了?!?
她手指戳戳他的臉,一字一頓,“我、想、吃、燒、烤?!?
“我去給你買。”
“不,一起去?!?
程逍昂頭看她水靈清亮的眼睛,宛如童話世界中嬌俏可愛的精靈。
他抱著她走到客廳,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像個操心的保姆,低身給她好鞋,罩上粉色小外套。
“好了。”
轉(zhuǎn)身去房里拿手機時,小姑娘突然起身從身后抱住他。
“怎么了?”
他摸摸盤在腰間的小手,語氣故作輕松。
“我也不知道。”
她對他向來誠實,很少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可就在抱緊他的那一瞬,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常年炙熱的體溫,現(xiàn)在卻冰涼刺骨。
“...你好像很不開心?!?
他心猛的一跳,揪成亂碼的麻花。
“我是小太陽,送點溫暖給你?!?
小姑娘撒嬌時喜歡用額頭蹭他寬厚的背,乖巧的讓人總想摸她的頭,喂她一顆甜膩膩的糖。
程逍垂眼,苦澀的笑意淡淡滑過嘴角。
他的喜怒哀樂,在她眼中根本無處遁形。
因為只有真正愛一個人,才能透過那層虛偽做作的表面,看穿他在黑暗里痛苦掙扎的內(nèi)心。
他反身將她抱進懷里,雙臂越纏越緊,小姑娘被禁錮的力道勒的呼吸散了,卻沒開口說一句抗拒的話。
她知道。
他現(xiàn)在很需要她。
于他而言,她或許是一道能治愈人心的暖光。
可他又何嘗不是,為她點亮未來的那盞明燈。
——————
那晚之后,程逍好似變了一個人。
他眸底閃爍的光澤不復存在,沉默不斷拉長,抽煙特別狠,總是一個人待在陽臺吞云吐霧。
更奇怪的是,他停掉所有的兼職,包括酒吧駐場,除了上課時間,幾乎全天候陪在她身邊。
周青瑤心思敏感,他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心慌意亂,總感覺會發(fā)生不尋常的事。
可問他也總是淡然否掉,安撫她不要胡思亂想。
再后來,他半夜驚醒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時常被夢魘纏的滿頭大汗。
有時還會在夢中小聲啜泣,一會叫“爺爺”,一會喊“媽媽”。
她嚇壞了,使勁搖晃他的身體,等他從噩夢中喘過氣,緩慢睜開眼時,溫燙的眼淚一滴一滴滑至下顎。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他的無助。
“瑤瑤..”
他嗓音嘶啞,伸手將她抱進懷里,反身壓在身下。
男人眼眶發(fā)紅的對上她的眼,瞳孔飄忽無法聚焦,神色恍惚間,他低頭咬住她的唇,熾熱纏綿的熱吻遍布她的全身。
小姑娘在哆嗦中達到極致,腦子還來不及思考,不知不覺進入他的溫柔鄉(xiāng)。
他律動的幅度不大,每一次深插重碾都會咬著她的耳朵低聲問,“舒服么?”
她漸漸丟了魂,兩手勾著他的脖子,配合他撞擊的力度自行晃動腰臀。
男人喉間難耐的粗喘,倏地將人翻過身,低頭啃咬她柔軟的臀瓣,兩手掰開淫水泛濫的肉穴,饑渴的舔舐,滿嘴都是蜜水的甜膩。
結(jié)束時,她累的不想說話,虛弱的小口喘息。
程逍裸著上身靠在床頭抽煙,小姑娘軟軟的窩在他懷里,看他輪廓硬朗的下顎,深夜冒出的胡渣格外刺人手。
她沒忍住伸手去觸摸,程逍任她去撩撥,等她摸盡興后熄了煙,重新將她壓回身下。
“我想...睡覺。”她輕盈眨眼,聲音細細的。
程逍笑著親吻她眼睛,“睡吧?!?
兩人縮進被子里,親密的相擁入眠。
一人累到秒睡,一人睜眼到天亮。
——————
時間一晃,一周又過去了。
周五那天,午休時間周青瑤就吵著要吃糖醋排骨,放學后程逍帶著她走了幾條街去大市場買食材。
兩人手晃著手走到單元樓,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他走前面,小姑娘拉著他的衣擺上臺階,像跟屁蟲似的蹦蹦跳跳。
可走到她小屋的樓層時,正常情況要再上一樓,可前面的人突然停步。
她一時沒注意,迎頭撞上他硬實的后背,一邊輕揉額頭,一邊奶聲奶氣的埋怨他。
可前面的人跟定格住似的不動也不說話。
周青瑤好奇的探頭去看,等瞧見眼前人,臉色煞白,心跳一秒停滯。
面色鐵青的周爸死死堵著樓道口,眸色陰沉,人看著憔悴不少。
他被眼前的甜蜜面對氣到心悸,干瘦的前胸高頻起伏,他隱著怒氣,聲音從齒間磨礪出來。
“瑤瑤,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小姑娘頭皮炸開,下意識藏在程逍身后,她用力拽緊他的衣服,悶聲拒絕,“我不跟你走?!?
周爸憋紅了臉,一時氣急攻心,上前粗暴的拉扯躲閃的女兒。
他力度太大,拽的小姑娘手腕通紅,她害怕的卷出哭腔,扯著嗓子尖利大叫:“我不走,你放開我。”
一直沉默的程逍忽的伸手扯開男人的束縛,他筆直的站在那兒,眸光低垂,聲線沉的像在懇求。
“叔叔,您弄疼她了..”
周爸抬眸瞥他一眼,臉上一陣白一陣黑,似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到了最后,他慢慢平靜呼吸,放開周青瑤。
“程逍是嗎?”
“我是?!?
男人神色復雜的看著他,重嘆了聲,“我以前見過你爺爺,出于對他的尊重,我不想在這里指責或辱罵你什么,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誰也不比誰高尚多少?!?
長輩的那套說辭,總是溫情中夾雜碎滿地的玻璃渣,乍一聽很暖,實則尖牙深深戳進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