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果然是藏在枕頭下。
很普通的黑皮本，隨手翻開，前面幾頁全是草稿。
他翻到最后一頁，字跡工整的寫著各類學生兼職的信息，發(fā)傳單那行用筆劃了幾圈，似自行敲定選項。
程逍眸光下沉，盤旋在胸口的焦躁氣焰猛的頂上咽喉，說不出的郁結(jié)。
他將東西放回原處，滿腦子都是她這兩日略顯低落的情緒。
當著他面，她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鬧騰，但偶爾，他也會撞見她一個人呆坐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某處發(fā)愣。
那沉郁無助的神色，像極了當初孤立無援的自己。
人在面對困境跟絕望時，并不是真想拼了命去硬抗受罪。
更多的時候，是迫不得已，也是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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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飄著伶仃小雪，輕盈的白色花瓣灑在墨黑夜空中翩翩起舞。
江州地處南方，冬天沒暖氣護體，刺骨的濕冷似冰刀猛插進身體，裸露的每一寸肌膚都要受千刀萬剮般的酷刑。
她側(cè)身躺著，程逍從身后抱住她，把瘦小的人兒完整的裹緊懷里。
他體溫一如既往的炙熱，周青瑤貪念那片溫暖，在他懷里轉(zhuǎn)身，更緊密的貼近他。
“程逍”
她尾音在顫，昂起頭看他模糊的下顎線，“我想出去兼職，可以嗎？”
“什么兼職？”
“就，發(fā)發(fā)傳單，很簡單的那種?！?
程逍沉默片刻，啞聲道：“你是在問我的意見么？”
“唔?！?
“不同意?！?
“為什么？”
她心急的脫離他的懷抱，直接爬他身上躺平。
前方單元樓的燈光透過窗戶射進來，剛好照亮他的眼睛。
“我勤工儉學，靠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財富，一沒犯法二沒傷人，憑什么不可以？”
程逍耐心聽完她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側(cè)頭看向窗外，淡聲問，“今天幾度？”
她愣了下，“—5c?！?
“低溫，大雪，這種天氣你出去發(fā)傳單？“
他聲線偏低，乍聽上去隱著一團無名火，“你的手是不想要了是么？”
“我可以多穿點，戴手套。”
程逍心頭煩悶，慢慢合上眼，是真的快要氣炸了。
“這事沒商量。”
他最后撂下狠話，“你敢去，我就敢把你抱回來?！?
周青瑤一見他這態(tài)度就知沒戲，好不容易聚集的能量被叁言兩句沖的稀爛。
她委屈又心傷，鼻子一酸，“你總是這么霸道，一點都在乎我的想法?！?
男人低嘆，“瑤瑤”
她翻身而下，賭氣似的迅速挪到床沿，就想離他越遠越好。
程逍跟著靠過來，很用力的抱緊她。
她抗拒，“——放開我！”
他叁兩下控住她的身子，唇貼著她耳邊，聲線沙啞，“剛才我語氣重了，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
男人的大手滑進被子里，覆上她微涼的手背，裹在掌心細細揉捏。
“這么軟的小手，怎么能去冰天雪地里糟蹋？”
他話里帶笑，故意用氣音出聲，“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心疼死了?！?
小姑娘臉一紅，半響反應過來是自己說過的話，可從他口中說出，羞澀的讓人想鉆地縫。
“哼，肉麻?！彼÷曂虏?。
程逍：“”
這波雙標，簡直絕了。
“為什么要去兼職？”
“就不想你那么累?！?
她沒說實話，但有一半是真心。
“還有么？”
她堅定的搖頭。
程逍默聲幾秒，唇碰了碰她前額。
“很晚了，睡吧?！?
大約半小時后。
懷里的人兒已進入深度睡眠，他輕手輕腳下床，在黑暗里摸索，往她書包里塞了500，心里才踏實一點。
他轉(zhuǎn)身出門，在客廳里抽了兩根煙，越想越不對勁。
直覺告訴他，她沒說真話。
煙熄滅，他掏出手機，給白毛發(fā)了條短信。
——幫我問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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