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說好的四人旅行,因為一場烏龍徹底泡湯。
但好在,結(jié)局還是好的。
隔日,楊舸和胡夢從西雙版納返回江州,四人離別時,大病未愈的胡夢依依不舍的同周青瑤擁抱,嘶啞的嗓音遮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
“你要多回江州看我,我也會經(jīng)常來找你的?!?
“好?!?
“結(jié)婚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必須是唯一伴娘。”
“好?!?
“瑤瑤,見到你幸福,我也安心了。”
“嗯,你跟白毛好好的。”
“你也是。”
閨蜜兩人膩歪過后,胡夢轉(zhuǎn)身窩進楊舸的懷里,久違的微笑掛上眉梢,一步叁回頭的沖她招手告別。
周青瑤牽著程逍的指尖晃蕩,笑瞇瞇的看著楊舸小心翼翼用大衣裹住她,他微微皺眉,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在說著什么。
程逍側(cè)目看她,眸光柔軟,“笑什么?”
她愉悅的聳肩,月牙眼笑成一條細(xì)縫,“為她高興?!?
“不用羨慕,你比全世界的女人都會幸福。”
“嗯?”
“因為有我?!?
小女人抿唇笑,調(diào)侃似的瞥他半響,踮腳捏他的臉,“厚臉皮,不知羞?!?
程逍抓住她的手握入掌心,拉著她轉(zhuǎn)身往外走,一本正經(jīng)的配合她硬扣上的高帽,“不要臉已經(jīng)很久了,這病沒得治?!?
“哦,嫌棄?!?
男人低笑,耍賴似的,“嫌棄也不給你退貨?!?
周青瑤無語的斜他一眼,只覺這個外表冷漠的硬漢,近期騷氣側(cè)漏,越來越有淫蕩老色逼的潛質(zhì)了。
她倏地停步,指尖重戳她的臉,困惑的問:“你還是程逍嗎?”
“不是。”
“那你是誰?”
“周青瑤的老公。”
突如其來的話,自然的仿佛脫口而出,小女人被撩的臉一紅,羞值瞬間爆表,她忿忿的瞪他一眼,轉(zhuǎn)身落荒而逃。
男人笑著,舌尖很用力的抵了下腮幫,幽深的眸底只能裝下那個小小的人影。
他大長腿一邁,不急不慢的追上跑遠(yuǎn)的小女人。
............
從西雙版納開了9個多小時,到大理時已過黃昏。
深黑夜幕降臨之際,大理就像個沉睡中的老人,安寧,靜逸,連吹響萬物的風(fēng)聲都顯的尤為多余。
周青瑤坐車特別容易犯困,從上高速起她就開始昏昏欲睡,沒多久徹底進入長眠期,睡了個昏天暗地。
皮卡車停在機車修理店前的空地上,車內(nèi)沒開燈,唯有窗外照進來的暖橘色光源。
熟睡中的人兒動動身子,被車前那束亮光刺痛眼睛,緩慢睜眼時,車內(nèi)沒人,身上蓋著程逍的外套。
她從車上跳下來,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皮衣。
夜間低溫,洱海邊的涼風(fēng)一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店里除了正檢查機車的程逍,還有沙發(fā)上閑聊的湯圓跟油條,湯圓眼觀八方,一眼瞧見睡眼惺忪的周青瑤。
他舉著酒瓶熱情的蹦跶起來,滿臉橫肉飄蕩。
“逍爺,小尾巴醒了?!?
低身作業(yè)的男人聞聲回頭,他的小姑娘似乎還沒睡醒,眼神空洞,魂兒不知飄到哪里去了。
他扔了手上的工具,手套摘了,抬手摸她的頭,嗓音很輕,“餓了么?”
她呆萌的眨眼,半響才慢悠悠的搖頭。
路過某高速休息區(qū)時,她食欲大開,把想吃的能吃的全都吃了個遍,吃飽喝足后才美美的睡上一覺。
吃太猛,導(dǎo)致現(xiàn)在依舊撐的想吐。
“今晚帶你去個地方?!背体姓f。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她打了個哈欠,很乖的點頭,“好。”
男人的視線掃過她身上歪歪斜斜的外套,抬手幫她穿好,拉鏈直接拉到最頂上,卡的她呼吸難受。
皮衣很大,身高差距下,衣擺遮過她的大腿,兩袖長出一截,跟唱大戲的戲子似的。
他從貨架上拿了僅有的粉紅色頭盔,貼心的給她戴好。
小女人還沒從瞌睡中找回理智,就被人叁兩下全副武裝好,僵硬的身子堪比鎧甲戰(zhàn)士。
周青瑤指了指被程逍擦到一層不染的黑色機車,“我們要騎這個嗎?”
“嗯?!?
他套上頭盔,長腿一邁騎上機車,頭盔內(nèi)露出的一雙眼眸深邃漆黑,沖她帥氣的昂頭,“上車?!?
小女人呆站了幾秒,兩腿輕飄飄的靠近,小手無措拉扯他的衣擺,在湯圓跟油條意味深長的笑眼中,磨磨蹭蹭爬上機車后座。
機車還沒啟動,湯圓油條雙簧二人組一馬當(dāng)先堵住出口,一個捧一個逗,默契值滿分。
“嘖嘖,我說什么來著,逍爺這個魔鬼,典型的有異性沒人性?!庇蜅l兩手抱胸,做作搖頭。
“可不是么,這么多年陪著他在外鄉(xiāng)風(fēng)里來雨里去,累的半死不活,平時摸摸他的寶貝臉黑的跟什么似的,這小尾巴一來,頭盔都暗戳戳給買好了?!?
“所以說兄弟情什么都是假的,我們各種掏心掏肺,抵不住別人微微一笑,唏噓,無言?!?
湯圓長嘆一聲,“唏噓啊,唉...”
一番陰陽怪氣的說辭,聽的周青瑤小臉發(fā)燙,她兩手抱著男人精壯的腰,將自己藏在他身后。
程逍眉眼一抬,“說完了么?”
兩人最怕他冷嗓,聽的人毛骨悚然,再多的話也只敢生生咽回去。
“說完了?!睖珗A縮縮脖子,秒慫。
“那就讓開,別擋道。”
“好勒?!?
剛還趾高氣揚的兩人分秒變臉,利索的推到兩邊給機車讓道。
程逍停在他們身側(cè)狂轟油門,一騎絕塵的前一秒,神色不自然的撂下句,“上次你倆想要的那款車,明天自己去提,我報銷?!?
話音落地,油門“轟”的狂飆,一溜煙連車尾都瞧不見了。
油條湯圓喜從天降,激動的四手相握,湯圓更是夸張的逼出哭腔。
“他媽的,太難了?!?
沒人性的逍爺,終于有了治他的法子。
小尾巴。
簡直神明般的存在。
........
大理四季如春,晚間天涼,但好在不是刺骨的冰冷。
機車在洱海小道瘋狂炸街,車速快的另人乍舌,她全程緊閉雙眼,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交錯在他腰間的小手,軟糯溫燙,如泉水般絲滑他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車終于停下。
“到了。”
她還處在極度懵逼中,整個人恍恍惚惚,直到男人低喚她,她才愣愣的下車,站在車前看他,一動不動。
程逍取下頭盔,稍有性質(zhì)的盯著眼前僵硬的小女人看了半響。
他鎖好車,順手摘下她頭上的束縛,輕拍她木然的臉,“怎么,嚇傻了?”
周青瑤還沒回過神,緩慢昂頭,盯著他硬朗的五官發(fā)呆,而后猛地?fù)溥M他懷里,抱得好緊好緊。
男人愣了下,以為她驚嚇過度,安撫似的摸她的頭。
“你要害怕,以后不坐這個了?!?
她沒吱聲,額頭頂著他的胸口,輕輕搖頭。
“我不是害怕,我就是...突然混亂了?!?
他沒聽懂她話里的深意,將她輕輕拉開一寸,低眸看她垂落的睫毛,“什么?”
“讀書時,我經(jīng)常在酒吧外頭看見你,你有時騎著車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有時靠著車抽煙,身上背著吉他包,抬頭吐煙圈時,陽光斜斜的照在你臉上,我那時候就在想,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這樣的人,他會愿意多看我一眼嗎?”
她抬頭,看著他凌厲俊朗的眉眼,亢奮的咧嘴笑,“如果...他的后座是留給我的,那該多好。”
程逍輕挑眉,意味深長的笑,“你說的,是以前偷摸摸喜歡我的時候么?”
“我哪有偷摸摸!”
周青瑤嘴硬,可后續(xù)的話不自然的打結(jié),斷斷續(xù)續(xù),“我那時候只是...唔...背地里...唔...喜歡...”
話說到最后,她連最后的底氣都找不著了,“好吧,就是偷摸摸?!?
程逍笑的毫不遮掩,盯著她羞紅的小臉,恍惚間,竟同某個穿校服的瘦弱身影相互重迭。
他倏地想起第一次在樓梯間見她時,她躲在樓梯拐角處的那抹深情凝望。
自認(rèn)為藏得很好,可那呼之欲出的少女心思,程逍看的一清二楚。
雖然后來的發(fā)展迅速而猛烈,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
但事實上從一開始,只要是面對她,程逍沒有任何的抵觸情緒,這是一件讓他無法理解的怪事,可現(xiàn)在看來,卻又是那么的理所當(dāng)然。
“例外”這個詞,等同于獨享。
他承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