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冷著臉的蘇母,蘇郡守,也瞥來一眼。
春曉與其中一個對上眼,便將腦袋縮了回來,凝思一會,鄭重道:“依我所見,這貨蒼山流寇,雄踞蒼梧郡已有數(shù)十年,官府一直拿她們沒有辦法,可見這些姐姐們的勇力智謀皆拔群,為今之計,我有上中下叁策,不知你想要聽哪一個?”
蘇溫急道:“自然是上策!”
春曉攏著袖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搖頭晃腦:“上策便是,不涼姐姐不妨趁此東風(fēng),在城樓上擺下法壇陣圖,向天公借力,許愿降下雷霆若干,將這群窮兇極惡之輩,劈死掉?!?
蘇溫:“胡扯,大敵當(dāng)前,你莫要怪力亂神,再說中策!”
春曉咳了咳:“中策。我觀這群匪寇,雖是氣勢驚人,但不過百余人矣,不涼姐姐身傳蘇家家訓(xùn),自小習(xí)得蘇氏拳法,不如就此打開城門,率領(lǐng)護(hù)城兵衛(wèi)幾十或是上百,舉頭迎敵英勇奮戰(zhàn),將這群蠻女統(tǒng)統(tǒng)斬于馬下。一則可揚我大夏國威,二則可揚蘇郡守威名,叁則可遠(yuǎn)播不涼姐姐勇猛聲名……”
蘇溫:“老娘長這么大,雞都沒殺過一只!你讓我砍人,我砍得動頸骨嗎?”
春曉搖搖頭,攤手:“那就只有下策了?!?
蘇溫:“有屁快放?!?
春曉:“我看這群義士,各個都是能以一敵百之輩,若是能夠收在麾下,不失為一樁美事。不如不涼姐姐英勇獻(xiàn)身,為郡捐軀,嫁給那匪首,和了親吧?!?
蘇溫:“你是成心來搗亂的?”她一腳踹過去,“老娘有錚錚鐵骨,絕不會委身給一個莽婦!再胡說,我將你丟下去給這群莽婦作伴!”
春曉連忙笑嘻嘻躲開。
忽然聽到下方一個粗嗓們的女聲,開始吼。
大家以為這是開始叫陣了,沒想到這位吼的是:“我們大當(dāng)家改主意了,可以不要蘇女君,但是蘇女君身旁那位,方才和我們大當(dāng)家對上眼的,白毛圍脖的美人兒,我們大當(dāng)家和二當(dāng)家都看上了!”
春曉左右環(huán)顧,最后和蘇溫同時看向自己脖子上的白狐貍圍脖。
蘇溫:“哈哈……”
春曉:“……”眼神倒是真好,她一眼看去,那群女土匪長得都差不多。
她還沒說話,忽然身旁有聲音道:“侍身愿意上陣,將這群匪寇,斬于馬下?!?
春曉:“松妝?”
松妝眉頭緊皺,他本就不愛妝點,自從習(xí)武之后,便整日勁裝利袖,十分美艷的桃花顏,日漸化作英姿勃勃的少年氣,仿佛破土后,便瘋長的竹子,土壤還是巨石還是山火,都阻擋不了他的鋒芒。
南藏月抿住唇,在諸多女子面前,舞刀弄槍,是給妻主丟臉的行為,也是有違男容的舉止,更別提在有女將的場合主動請纓,更是自不量力,惹人輕賤。
春曉看向南藏月:“阿月呢?”
狂風(fēng)席卷,將這精致俊美的少年黑發(fā)吹得凌亂,他微微彎著丹鳳眸,手指無意搭在城墻上,風(fēng)順著他黑發(fā)刮向城外的遠(yuǎn)山,“侍身的本事還不到家,便不妨礙松妝弟弟,一展身手?!?
沒人看到有淺黃色的粉末,自那纖細(xì)白皙的指縫剝落,融入刮過城墻的土色的風(fēng),刮過那群城下的匪軍,散落無蹤。
(松妝:光明磊落。
南藏月:暗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