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的小廝又道:“大人,門房來報,府門外是賀小姐求見?!?
叁更半夜上門,也不知所為何事。全建安都知道右相與那賀小七勢不兩立。
柳覬綢聳然一驚,急急穿上鞋子,向外走去,卻忘了自己如今的腿腳不利,嘭地一聲摔在地上。
門被推開,兩個小廝匆匆走進來,忙將他扶起來,將他扶坐在床上,然后為他更衣。
柳覬綢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穿著寢衣,他抿了抿唇,低聲道:“快一些,不要讓她久等了,外面夜涼。聽宵你去將她先接進來,就在旁邊的會客廳等我?!?
“不,夜里會客廳闊冷,你……你將她帶來我這里?!?
名叫聽宵的小廝微微一愣,連忙領命下去。
……
春曉踩著自己被月亮拖長的影子,跟在前面的小廝身后,小廝提著一盞燈籠,暖黃的燈光散在地面,和身后的月光交映,將她的身影,一半投在身后,一半投在身前,都暗暗淡淡。
春曉依舊拎著自己濕漉漉的學子帽,她的衣袖已經(jīng)被浸濕了,夜風在亭臺園林中穿梭過來,帶來一陣陣清寒之氣,吹在她被酒氣熏張的身上,有著雞皮疙瘩冒出來的涼意。
小廝直接將她帶去了后院,在踏入了溫暖熏香的臥房時,青酒詫異地挑起了眉。
她以為自己會被帶去會客花廳,沒想到是柳覬綢的臥室嗎?
她看向端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她的柳覬綢,又心下了然,多半是他走不動了,便索性在臥室見客。女尊國像他這樣,敢將女子帶入自己私臥的男子,絕無僅有。
“賀衾憐。”他忽然出聲。
春曉訝然,他怎么也知道她這個小字,不是說只有賀岱和大姐知道嗎:“叫我作甚?”
她隨手將學子帽丟在桌子上,摸了摸茶壺,壺壁是熱的,便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坐在圓凳上,捧著熱茶喝了一口,才算是回過勁來。白天夏意已顯,而夜間竟涼得像是秋天一樣。
瑞腦消金獸,爐煙冉冉,柳覬綢一身玄青色長袍,雙手放在膝前,目光沉靜地看著她,道:“你來我府上拜見,卻問本相叫你作甚?這該是本相要問的才是?!?
春曉頓了頓,想起確實是這個理,她轉眸睨著一派淡然的柳覬綢,手中輕旋著茶杯,“柳相可真是傲氣?!?
誰能想到,這個帶刺的瘸子,竟然能做出在她尸前自戕的事來,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么也無法相信。
她兀然道:“我聽說,柳相傾慕本小姐已久,是以前來探個究竟。”
在她進來后,房內的小廝便都散了出去,屋內只余他們兩人。
柳覬綢指尖輕輕蜷縮,嗓音依舊淡漠如冰:“賀小姐是聽誰說的?”
“別管我是從何聽來,你只需告訴我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柳覬綢不自覺捏緊手中的衣料,纖長的燕睫輕顫,蘭雪之姿的文質公子,凜然不可冒犯的模樣,“你當本相還是兩年前,那可以所以戲弄的蠢貨嗎?我……”
他更加嚴厲的話來不及說,便被她打斷了,“若不是,便當我從未來過;若是,我此次來,是想要娶你過門?!?
柳覬綢猛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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