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說個好學(xué)的樂器了,說什么擅長奏蕭,這可太難了!
木榮月擦了擦汗,走了一會,便在亭子里面歇一歇,日頭曬得他頭昏腦漲。
他從袖中取出一根發(fā)帶,寬長的白巾系在額頭,上書“奮進”二字,沒有困難可以擊倒他木阿月!
只是這身子實在是拖累,他看著自己纖長白皙的手掌,指節(jié)瘦弱指甲蒼白,像是有握不住的生機,一點點從這具身子中逸散出去。
將他養(yǎng)大的嬤嬤說,這是因為他在娘胎里未能好好成長。他與木沖微是雙生子,同胞雙生的孩子在娘胎里,總會因為養(yǎng)分?jǐn)z取不均,導(dǎo)致一個強壯,一個羸弱,這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木榮月的唇色抿得發(fā)白,是他的哥哥克了他,所以他木沖微有一具能跑能跳健康茁壯的身子,而他木榮月卻是個藥不離口的病秧子。
亭子中湖水瀲滟,他的目光落到那片殘荷上,微微深邃。
“木行濁?!?
他低下頭,看到了一個抱著書的明黃色小身影,眉頭緊鎖的小皇帝。
“陛下?!彼麘醒笱蟮夭[了瞇眼,雖說他愛慕娘娘,也曾奢想與娘娘有子留下,但卻對這個討人厭的小孩提不起一絲父愛。
陸拂回到殿內(nèi)將糖葫蘆存好了,給梨樹澆了水,又在書房里朗聲背了書,便想要出來溜達溜達。
出殿沒多久,就看到那個討人厭的病秧子在亭子里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昨夜沒有歇在自己房內(nèi),是去哪兒了?”陸拂機警地打量著他,他將這個木小公子視為眼中釘,自然時時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等著尋到他的錯處,便將他逐出宮。
木榮月積蓄了一點力氣,便坐了起來,理了理皺起的青色袍角,眉眼溫順,唇角含笑道:“昨夜?昨夜草民一直在伺候娘娘?!?
“大晚上的伺候什么?”陸拂皺著眉頭,她宮內(nèi)都是池月和弄影在伺候,什么時候輪得到這個搖搖欲墜的病秧子了?“你笨手笨腳,又孱弱不堪,能伺候什么?”
木榮月眼神微冷,“自然是伺候,池月姑娘她們伺候不了的事?!?
他說完便提步要走。
陸拂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將話說清楚?!?
他緊緊握著小拳頭,他感覺自己被欺瞞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懂,這種感覺令他極不舒服,甚至眼眶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微微泛紅。
木榮月險些被他將袖中的玉簫拽出來了,連忙護住袖子,微微著惱,“陛下還是管好自己的事?!?
他并不害怕這個小皇帝,畢竟等到這個小皇帝長到能奪權(quán)的年紀(jì),他木榮月早就化作不知那里一座枯墳了,他命不長,所以根子里有些有恃無恐。
木榮月忽然用袖子掩著唇,劇烈咳嗽了起來。
陸拂連忙松開手。
木榮月垂下袖子,淡青色的道袍袖上一抹刺眼的鮮紅。
“行濁!”
陸拂看到了路過的春曉一行人,這一幕被她收入眼中,他緊緊咬住了牙。
木榮月身子顫了顫,將額頭上發(fā)帶扯下,幾步撲上去,“都是阿月不好,娘娘千萬不要怪罪陛下?!?
陸拂:“……”賤人。
木榮月:“咳咳咳,陛下只是來找阿月聊聊天,并未殘害阿月,娘娘千萬不要誤會了陛下,都怪阿月身子孱弱,不能陪陛下切磋武藝……”
“什么?他找你切磋武藝?這不是胡鬧?”
于是,陸拂憤憤地被關(guān)了禁閉。
他發(fā)誓,他陸拂發(fā)誓,總有一天要剝了這個賤人的皮,將他的腦袋割下來喂狗!
(陸拂,不是陸佛,龍氣照拂王土的拂。發(fā)音:fu,第二聲。
陸慈給他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