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秀兒偷情?春曉腦中一下子想到,可若她真敢偷情,懷孕了肯定不敢這么大張旗鼓地炫耀,那是難道戴秀兒的膽子竟然和她春曉兒一樣大?不愧是她的對手,真夠狠。
春曉一下子對戴秀兒肅然起敬,看向陸慈的頭頂,如今他是有兩頂綠帽子,她想了想道:“沒想到你這么疼愛陸拂?!?
這話就扎心了,若真的疼愛兒子,也不會任由他在宮內(nèi)像條狗一樣狼狽地東躲西藏了四年。
陸慈輕輕哼了一聲,將帕子丟在一旁,嗓音沙啞遲緩,“怎么,貴妃也想要朕疼愛?”
春曉是抗拒的,“陛下的圣恩,臣妾消受不起?!?
陸慈靠在椅背上,目光從她眉心劃過,似有倦意,闔了眸子,道:“你現(xiàn)在要么出去,要么留下陪我小睡一會?!?
春曉一溜煙跑了。
陸慈:“……”
他用手捂住眼睛,胸腔內(nèi)臟器的疼痛緩緩侵蝕,一片黑暗中,他像是置身深淵,陷入沼澤,越陷越深越陷越深,長年累月,那淤泥已經(jīng)淹沒到他的口鼻,他呼吸不能,有口難言。
崖底的野火,像是荼蘼一樣燃燒著,像是生命即將熄滅一樣掙扎地竄涌在深霧中。
在春曉從未認(rèn)真看過的御案上,有著一本淺白色的冊子,沒有封皮,若要打開來,便會發(fā)現(xiàn),這是她在撫春殿每一日的起居錄,每日食了什么飯菜,喝了幾盞茶,笑了幾回,罵了幾遍陸驪龍,見了幾個男人,與誰夜渡了怎樣的春宵……
……
他在崖底,曾以為可以爬上去,可那沼澤深深陷住了他,他從未爬上去過。
……
春曉離開勤政殿,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陸驪龍這四年都沒踏足撫春殿,她還以為這賤人早就對她失去性趣了,沒想到竟還能聽到這樣無理的請求,還好她溜得快。
回到撫春殿,池月等人已經(jīng)將小陸拂刷洗干凈,換上了新衣服,俊俏俏像是建模娃娃一樣的小男孩靦腆地站在殿內(nèi),看著春曉羞澀地低頭笑了笑。
太可愛了,春曉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道:“還是太瘦了,要好好補一補?!?
陸拂站在原地,乖巧地仰著臉被她撫摸。
池月忽然走來,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司大人的禮物送來了?!?
春曉揚唇,看來這男人已經(jīng)想開了,她整了整衣襟打算去看觀音像,隨口道:“他人可來了?”
池月?lián)u搖頭,欲言又止。
而當(dāng)春曉來到偏殿,才懂池月的欲言又止,究竟是什么意思。
偏殿內(nèi)的堂中端端正正擺著四尊瑩潤慈悲的觀音像,有的半臂高,有的半人高,玉質(zhì)通透溫潤,觀音神色柔和,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可吸引春曉目光的,確實坐在觀音像旁邊的小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一身寬袖的道士服,膚白貌美,身姿秀挺,右眼下一粒小小的淚痣,隨著少年眼睫輕顫,純潔又嬌媚。
池月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也是司大人送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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