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刨了自己的墓后,蘇朝便打算將家搬到墓里,比起春曉那叁寸的蝸居,顯然蘇公子更適應占地千畝的陵寢,在院庭內(nèi)可以跑馬,地下河可以養(yǎng)鯨魚,夜明珠作日月,人魚燭長明,幾千兵馬俑護衛(wèi)列陣在一個青銅器庫后,從臥室到凈房都要徒步五百米。
蘇朝鋪開竹簡,開始書寫搬家事宜,并列出勸說妻子的方案一二叁四。
春曉腳軟軟地從床上起來,徒步上了一個五百米遠,沿路還有各種機關暗道的廁所,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死了這條心吧。”打死她也不會住在這種毫無人道的墓穴里。她在那遼闊奢侈的白玉鋪就的廁所上,撒了一次尿,差點滾到糞坑里,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
蘇朝看了她一眼,隨手撿起竹簡,徐徐展開,沉眸瀏覽,正要讀出自己勸妻的第一套方案。
春曉歪著嘴笑了一聲,不客氣地說,蘇朝朝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洋屁,“你別想了,真要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以后你不要買菜了?不要給我買牛奶了?不要用煤氣灶了?不要看社會新聞了?不要網(wǎng)上沖浪了?”
越說,蘇朝越沉默,久久抱著自己的竹簡,陷入沉思。
最后嘆了口氣,“你說得對?!?
蘇朝看向床頂?shù)哪穷w夜明珠,那是一顆春曉腦袋那么大的明珠,周圍鑲嵌著一眾拳頭大小的明珠,熠熠生輝,仿佛一輪皓月,滿天星辰。
蘇公子皎若明月的面龐映著融融燦燦的光,弱弱的微光落在那纖長的眉睫上,朗然清舉,眼波微動,須臾間美貌橫生,他緩緩將竹簡收入袖中,道:“今日周四,老王海鮮鋪會有大閘蟹,錯過未免可惜,春曉兒你起床,我們回家?!?
蘇公子的立場絲毫不堅定,剛剛還在說要給春曉在墓中搭建一個,契合她王公子發(fā)妻身份的鐘鳴鼎食的豪宅,這就要帶她回一室一廳的庶民出租屋了。
“你昨晚得太狠了,我起不來床?!贝簳苑瓊€身,剛剛徒步走了五百米上廁所,可把她累壞了。
蘇朝歪著腦袋想了想,“你從前,可沒有這么嬌氣?!?
蘇朝記得,春曉念高中的時候,有一年被一群社會混混堵住調(diào)戲,他揪了幾個男同學去解圍,結果她一看到己方人多勢眾,毫不猶豫就撈起一塊板磚,將那群兔崽子攆了八條街。
春曉嬌滴滴地擁著被子,“人家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孩子嘛,你有沒有那種法術,嗖地一下就能帶我回家?”
春曉舍不得花錢買車票,這荒山老林離家賊遠,票賊貴。
“有的。”蘇朝打理著一面高架上層層迭迭的竹簡,竹簡相互碰撞,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他取出了一份竹簡,翻開看了一眼,悄悄收進袖子里,嘴里不緊不慢地答:“待你死后,我會捉住你的魂魄,將你納入體內(nèi),載著你,無論山南水北云瑤天盡,一息之間便能帶你回家?!?
你是袋鼠媽媽嗎?春曉是個活人,有些餓了,最后還是慢吞吞地起床。
腿軟是真的,蘇朝背著她走出墓道,馱著她去火車站。
春曉舒服地趴在他寬闊的背脊上,嗅著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捉了一會樹葉子,又睡了一覺,醒了還沒到火車站,于是掏出手機,枕著他濃密滑溜溜的長發(fā),玩斗地主。
蘇朝躬著身徒步走,像一匹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這就是,柔弱不能自理嗎?”蘇朝的嗓音輕飄飄的。
春曉把歡樂豆輸光了,喪氣倒灶地把手機塞到蘇朝的衣領里面,拉著他一把黑發(fā),編辮子,“是的呀,并且我如今連工作都丟了,可得要辛苦您,努力養(yǎng)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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