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籠著手機,生怕別人聽見,可偏偏站在上風處,那種奇怪的口吻一字不落地飛了過來。
掛完電話她就把笑臉敞開來,不免又把衛(wèi)琬給瞪了一眼:“你說養(yǎng)女兒有什么用?就這么點小事辦不好,開個車能拋錨,出門不提前看天氣預報?連傘都沒準備一把!這么大的雨,咱怎么回去?!”
衛(wèi)琬不免納悶,爸是個剛硬的脾氣,怎么能受的媽跟蜜蜂振翅一樣的言語密度?
賴長虹和真真從游廊那邊過來,真真遠遠就聽見伯母的一陣數落,趕緊過來纏住她:“伯母,琬琬可是我的心頭好哇,你再說她,我也不干啦?!?
媽噗嗤一聲笑出來:“她不懂事,就該說,她要能跟你一樣”
說著把目光掠到賴長虹身上:“哎,我們家沒個男人,沒有頂梁柱,我這不是心急嘛。還是你們夫妻好,熱熱鬧鬧的。我家這小琬,屁都放不出一個,那眼光,還老出問題?!?
真真嘴巴一張,衛(wèi)琬就狠狠地瞪她。
媽突然驚喜地把頭扭開:“那不是”
大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水塘前小小的烏木門,低矮的門框下,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黑色的大傘撐出飽滿的弧度,水珠沿著骨架滾滾而落。
白皙的手緊握著傘柄,皮鞋踏清淺地踏過一個又一個地水洼,到了青石鑄地樓梯道上,他的臉從傘下露出來,鏡片后是一雙寧神的眼,最先從衛(wèi)琬臉上滑過,像是沒有注意,但有一道極快地光滑了過去。
謝寧收了傘,朝外抖抖雨水:“伯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媽敞露著赤裸裸的喜悅和喜愛:“阿寧你怎么來了?是你媽叫你來的?哎呀,山路不好走吧。我那笨女兒,一整天心不在焉地,干啥啥不行”
謝寧這才堂皇地望衛(wèi)琬看來,眼波渺渺,眼里的內容跟嘴里的話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怎么會,小琬在廳里也是得力干將,做什么都很有章法?!?
真真噗嗤一聲笑出來,等謝寧撐傘先把伯母往外送時,忍不住樂地跳腳吐舌頭。
“伯母可真是笨蛋啊,這都聽不出來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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