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忘了我今天有事,估計想叫我接孩子?!蔽萃獾呐顺吨e話小聲致歉。
先進來的是工業(yè)園區(qū)總項目的發(fā)起人,姓徐,他一邊嘴里安慰,一邊很紳士的為后面進入的女士拉門。
秦月瑩便在一堆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的簇擁下進來。海藻一樣的長發(fā)披在肩頭,素黑正裝搭配一件駝色的小披肩,戴了個黑框眼鏡,氣質(zhì)形似每個人學生生涯都會遇見的,年輕且有錢的英語老師。
腳步頓住,她呆呆看著鳳關河,啊了一聲,似乎對這樣的相見始料未及。
鳳關河也看著她。
他整理好手套,眉眼之間有一絲無奈和怨懟。
很好,至少不是什么早知道他會在這里,所以故意冷落他幾天之類的無聊套路。
迎上她的目光,鳳關河輕輕歪了下腦袋,用眼神問詢:
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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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瑩縮著脖子,鵪鶉似的上了座。
她今天的身份是中資方特派的翻譯,小徐總稱呼她為秦秘。不是左右會議的重要位置,所以只是遠遠坐在人后。
看剛才旁邊幾人對她的態(tài)度,鳳關河大抵猜到,這場會就是秦家安排她過來玩玩的。
不過這種印象,在會議開始之后便不攻自破。
她的同傳水平出奇的高,幾乎是光速進入了狀態(tài)。咬字清晰,語速穩(wěn)定,連儀態(tài)都無可挑剔。即使發(fā)言人的表達偶有反復錯漏,她也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并填補上,不見絲毫怯場。
第一次在工作場合相見,鳳關河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心頭泛上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相處這么久,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沒什么事業(yè)心,他從不知道老婆還會這個。于她而言,這仿佛只是一項不值一提的技能,需要了就拿出來用,不想用就丟在一邊落灰。
鳳關河不得不承認,這種隨意灑脫的態(tài)度很迷人,迷人到值得就此再愛上她一次。
可同時的,這種態(tài)度,也讓他很有危機感。
他挺怕,有一天那個被扔在一邊落灰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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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隊,鳳隊,你d?k?di咋了?今天老走神?!?
裴志苦不堪言,半場會議下來已經(jīng)為鳳關河擋了太多問題。
更要命的是,直到會議開始他才發(fā)覺老首長給他兩下了套。
參會的外企無一例外是法國企業(yè),會點英語也是屁用沒有,兩方之間交流只能全靠翻譯。
好在,今天會上來的這位秦秘夠強!穩(wěn)健自信,連他都有些心生膜拜。
鳳關河沒理會他,筆在手里輕轉(zhuǎn),人坐得筆直。余光里的那個身影輕移,不知不覺走到他邊上。
“這是石白山的相關資料,請過目?!鼻卦卢搶⒁坏埛旁谒矍?,公事公辦的口氣。
只是細聽,尾音還是有些抖。
鳳關河低著頭,正看她今天穿的小高跟鞋,后跟處綴著的小珍珠印證這正是他們初次約會時的那一雙。驀地只覺得脖子處被她垂落的發(fā)絲撓了一下,一回頭,她馬上避開他的目光。
鳳關河挑挑眉,在她離身之前,一把在桌下捉住她的手,薄繭一直從指腹刮到她手心。
嘖嘖嘖,孩兒他媽說得好像他們夫妻兩個多么多么恩愛,其實出門連婚戒都不戴。
“什么意思,裝不認識?”他極小聲問,軍綠色的帽檐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你要干嘛?”秦月瑩咬唇,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委屈得太明顯。
“你說呢?結(jié)束了別走?!?
鳳關河簡單交代一句,松開她,隨后手背便被那只小手嗔怨似的掐了下。
看著她想跺腳又不敢的樣子,鳳關河心情暢快,覺得意趣極了。
秦月瑩又拿了一份資料往裴志眼前一扔,逃也似的送下一桌去了。
裴志被迫吃瓜吃到撐,目瞪口呆的看著鳳關河。
搞小動作直接拿他當肉盾遮掩,鳳隊是真不把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