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你不會露出馬腳了吧?”文俞氏眸光犀利。
“這……這自然不是,”王氏咽了咽口水,她知道文俞氏有些看不上自己,斷不會在她面前承認自己無能,訕訕一笑道,“我家老爺,本來都與那群同行而來的幕僚說好了,那群人,也答應與他一道兒面見長公主。只是剛剛不知怎么……
可能,可能是老爺,覺得那么多男人一同涌過去,太刻意,對倩兒的名聲也不好?”
王氏想,那群幕僚原話確實是如此說的,且都是一臉憤然之色。
而她說老爺與他們說好了,也并未細說說好了什么。
如此,也不算撒謊。
“那就好,”文俞氏打量一下武家馬車那頭,心頭微定,“既如此,就拉上那群人,等我家男人帶人到了再一同過去。確實,分成兩撥,反而顯得刻意?!?
她贊許的看了一眼王氏,“武大人不虧乃大理少卿,能注重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不像你我……”
王氏扯出一個笑,嗯了一聲。
背著夫君操縱外面的事,這還是第一次。
她緊張得手心里全是汗!
——
山間,夏風吹拂,無垠草木搖動,空氣中隱隱傳來一絲血腥氣。
武濟輕手輕腳的走近,饒是做了許多心理建設,看到女兒被打得滿背血紅的一幕,他的眼底還是免不了染上一份沉痛。
“武玉倩,你爹來看你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旁邊擺了半套桌椅,秦月瑩就在這血肉橫飛的場景邊上,呼哧呼哧吹著茶盞。
武濟并未率先開口,按照禮制,躬身給秦月瑩行了一個大禮。
“免了,”秦月瑩喝了口茶,眸光落在像死了一樣的武玉倩身上,“看來是暈過去了?!?
武濟驟然心痛,“臣懇請長公主,容臣帶小女下山醫(yī)治!”
“武大人何必心急?不要忘了,大應寺的凈澄法師就有一手高超醫(yī)術,御醫(yī)都比得過,治你女兒這點外傷,那可真是不在話下,”
秦月瑩放下茶盞,一臉慈眉善目,“無論好人壞人,只要是快死在家門口的人,凈澄法師絕不會見死不救。
前提是,武大人你,坦然接受這是因你而起的業(yè)果?!?
武濟神情一震,“微臣不懂……”
“那本宮便有話直說了,”秦月瑩揮揮手,丫鬟端著涼透的茶水離開,片刻功夫,他們周邊便再沒有第二個人,
“你為何要向家中隱瞞你三兒子真正的死因?前線戰(zhàn)士陣亡,軍營會匯總出一份此人生前詳細的奏報遞往家里。
你這四女兒正是久久等不到這份奏報,才開始自己胡亂腦補,才被有心人引導利用,武大人身為大理寺少卿,難道想不透這一層嗎?”
這真不是她胡亂攀扯,而是朝廷真有這種奏報,且一式好幾份,生怕家人收不到。
連她這個沒成寡婦的,收到的奏報上頭都將某人的“生前事跡”寫得清清楚楚,一份投正在砌墻的公主府,一份投鳳府,生怕她不曉得自己男人是怎么死的!
像武家這種上下好幾代人,家大業(yè)大的,武玉倩居然沒收到或聽聞親兄弟陣亡的真實經(jīng)過,唯一一種可能,就是被武濟有心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