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淵說完后也意識到了這點,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大步走到靠著屋子最里面那張墻的架子床邊上,坐了下來。
青黛緊張地捏住了手心,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但是——
“會按摩嗎?”衛(wèi)淵醇厚的嗓音在沉悶的夜色中氤氳。
“會一點。”
“過來幫我按按額頭。”
青黛走到他身后,細長的手指將他的發(fā)冠摘下,拿了一把木梳,小心翼翼地將他那頭烏黑的長發(fā)梳順后,才用適中的力度按揉起他的頭皮。
少女的指腹軟軟的,在他的頭皮上游走有著說不出的舒適感,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桂花清香,莫名讓他有種安心寧靜的感覺。
身前男人的呼吸聲逐漸均勻,青黛緩緩松了口氣,小心地托著他的上半身讓他躺在她的床上,她則起身坐在了屋內(nèi)唯一的凳子上,托腮看著窗外半圓的明月。
卯時不到衛(wèi)淵就醒了,雖然醒得比平時早,但這一晚他睡得格外踏實,醒來后只覺神清氣爽。他側(cè)了側(cè)頭想翻身下床,轉(zhuǎn)眼就看到了少女趴在桌子上的纖細背影。
她身上蓋著的薄被已經(jīng)滑到了地上,似乎是察覺到了清晨的冷意,她細弱的雙臂抱著自己的身體抖了抖。
“你——”
他的聲音猛然將她驚醒,她幾乎是從凳子上蹦了起來,顧不得自己散亂的頭發(fā),扭身就要拿著銅盆去打熱水給他洗漱。
“侯爺稍候?!?
他忽地有些生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沉凝,“你在凳子上坐了一晚上?”因著征戰(zhàn)睡覺向來謹(jǐn)慎的他,昨夜他也不知為何竟如此放松,只有個朦朧間她將他扶倒在床上的印象。
她剛睡醒,圓溜溜的眸子顯得有些懵懵的,用軟軟又有些沙啞的聲音回了一聲:“嗯。”
“為何不去床上睡?”他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她似是被他嚇到了,嘴唇抖了一下。
“奴、奴婢床小,怕擠著侯爺,且,侯爺讓我坐……”
昨夜他剛進她屋里時確實讓她坐來著,衛(wèi)淵握著她的手腕滯了半晌,才沒轍般帶著些無奈道:“以后莫要再如此死板了,只會讓自己吃虧的?!?
“但那是侯爺?shù)脑挕!彼@句話說得很小聲,飄忽得像是清晨間的薄霧。
衛(wèi)淵冷硬的臉上忽然浮起幾絲紅色,在他微黑的膚色下看不太出來。
“罷了,時辰還早,你快去歇會?!彼吐曊f完,快步走出了她的屋子。
青黛這才松了口氣,癱倒在自己的床上,她怕和衛(wèi)淵睡在一個床上會擦槍走火,她寧愿坐一晚上冷板凳。
她在床上伸展了一下早已經(jīng)僵硬的四肢,但也不敢睡著,馬上就得去蘇氏的院子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