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的火燭搖曳中站了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約莫十八九歲,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溫潤疏朗,看見她從屏風(fēng)后繞出來,喚了一聲:“叁妹妹?!?
“大哥哥?!鼻圜鞗_他福了一福,請他坐下。
俞筠一身青衫直綴,整個人如筆挺的竹,朝她擺了擺手,溫聲道:“我只是來看看你是否安好,下次莫要再胡鬧了?!彼麥睾偷哪抗饣\在她身上,帶著淺淺淡淡的暖意,“夜已深了,你早些歇息罷?!闭f罷便如自己所說的不再打攪她,轉(zhuǎn)身離去。
青黛送他出院后,自己收拾了一番,在杭州的俞府過了第一夜。
第二日,青黛去給外出公干回府的俞大老爺請安,俞大老爺是個面容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對待她的態(tài)度同樣沒有驟然多出了一個女兒的怪異,親切寵溺。
父母疼寵,哥哥愛護(hù),下人照顧,作為俞黛的生活可謂是青黛穿越來之后過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舒心得她都不想去思考回京接近秋明良的事。
可惜有些事,她不去找,還會自己送上門來。
“什么?!”青黛手里捏著的果子沒拿穩(wěn),咕嚕嚕掉在了她的裙子上,又彈到了她繡鞋邊。
桃香連忙掏出帕子為她擦拭裙擺上染上的那點(diǎn)點(diǎn)濕痕,而俞大夫人則嗔了她一眼,“總是毛毛躁躁的,何時才能穩(wěn)重點(diǎn)?!?
“娘親,秋指揮使——他要過來?!”她雙眸瞪得大大的,尾音高高揚(yáng)起,幾乎可以說是十分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失聲驚呼。
俞大夫人纖指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說道:“嗯,昨日給我們府上遞了拜帖,今日就該上門了。”
青黛依舊是一副被雷劈了般的震驚,萬沒想到竟要在這等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再見他。
還沒等她調(diào)整過來,屋外便蹬蹬蹬跑來了一個小丫鬟,進(jìn)了屋后稟道:“大夫人,叁姑娘,門房上秋指揮使遞了拜帖,已朝這邊來了。”
“快讓筠兒去迎迎?!庇岽蠓蛉嗣Φ?,今日并非休沐,俞大老爺還在府衙,倒是俞筠沒有出門,正在府中溫書。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屋外響起了男子略重的腳步聲,和溫淡的交談聲。
“指揮使大人,寒舍破敗,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表弟喚我一聲表哥即可,不必如此見外?!?
“指揮使大人莫怪,在下不敢逾矩?!?
隨著俞筠疏離又不失恭敬的話音落下,門上懸著的珠簾被撥開,發(fā)出一陣碎玉碰撞般的叮當(dāng)聲。接著,兩道一前一后的身影從門外走進(jìn)。
江南叁月的春光和煦,溫溫灑在當(dāng)先進(jìn)來的那人身上,仿似將他淺灰色眸底的陰霾都給驅(qū)散了,俊秀的面容上笑意溫潤如翩翩君子。
他的目光從端坐于太師椅上的婦人身上掃過,接著落在了一旁立著的秀美少女面上。
須臾,他的眉梢挑了挑,菱形的唇角慢慢地、輕輕地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ps.珍珠滿3000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