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嬤嬤欣慰的目光下,姜紹鈞面容冷淡,踏進了正房。
內(nèi)室里靜悄悄的,他一眼掃過去,并未見到她的人影,伺候的丫鬟也都不在。他站在門邊的身影頓了頓,抬步朝擺著茶盞的黑漆描寶相花小幾旁走去。
方走了幾步,便聽到南側(cè)豎著屏風(fēng)那處傳來幾聲撩水聲。
屏風(fēng)后隔著的是用作浴房的側(cè)間,從繡著玉蓮金紋的落地曲屏風(fēng)上,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被燭光打在繡屏上的綽約人影。
她似乎是從浴桶中站了起來,曲線凹凸、柳腰款擺,一雙細腿從浴桶里跨了出來,接著便扯了搭在屏風(fēng)上的衣衫裹住了那弧度驚人的身子。
青黛絞著發(fā)尾的水珠從側(cè)間出來后,看到的就是姜紹鈞背對著她,端坐在小幾上兀自飲茶的模樣。
“王爺先歇下罷,妾身把頭發(fā)晾干便睡下?!鄙倥曇糨p柔甜美,沐浴后的水汽混雜著她身上的淡香撲來。
姜紹鈞抬眸,她粉頰瑩潤,一雙含情目更是盈著一層楚楚水霧,烏發(fā)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水珠洇濕了她衣襟兩側(cè)的衣衫。剛出浴,她內(nèi)里只穿了一套中衣,外面松垮地披了件鵝黃色的外衫,胸前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膚便透過她身上的中衣和外衫隱約現(xiàn)了出來。
“我睡榻?!苯B鈞低眸放下茶杯,便抬腿要往矮榻邊走。
只是他還未走到榻邊,還在擦著濕發(fā)的少女已急急搶上前一步,攔在了他面前,“不可,王爺身子金貴,若讓張嬤嬤知曉妾身如此慢待您,讓您委屈在這短榻上,定要怪罪妾身的。”
她面色有些惶急,似乎真的怕張嬤嬤的嚴(yán)厲斥責(zé),忐忑不安地咬了咬下唇,水霧迷蒙的黑眸帶了些懇切將他望著,發(fā)梢上滴下的水珠如凝露般劃過她脖頸幼嫩的肌膚。
他對上她倒映著他身影的清透眸子,眉頭微起皺褶,似是懶怠與她爭搶,轉(zhuǎn)身再次上了她的架子床。
大概是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一夜他雖然依舊躺在她的氣息中,卻比上一夜睡得安穩(wěn)了不少。
在姜紹鈞連續(xù)于南菱院里宿了叁夜后,南菱院中的丫鬟婆子具是一副歡喜樣子,與之前新王妃受冷落時的頹喪全然不同。
姜紹鈞今日特意晚了一刻鐘才來,這次倒沒碰上她沐浴。
她如前幾日一般將他迎進來,各自洗漱后便吹熄了蠟燭。他坐在床沿,方除了腰帶,便聽到矮榻上傳來輕輕的兩聲咳嗽。
他握著腰帶的手一緊,從床邊站了起來,走到矮榻邊。
室內(nèi)一片漆黑,僅有從窗扇間投入的淺淡月光,將矮榻上用被褥將自己整個裹住的人映入他眼簾。
“不想明日染上風(fēng)寒,便去睡床?!?
那團鼓起來的湘妃色福紋織錦衾被小幅度地蠕動了一下,一只嫩白的小手忽而伸出來抓住了被褥的邊緣,緊接著,一張眉目如畫的芙蓉面便從里面鉆了出來。
“不行,怎能如此委屈王爺,妾身無事的……”
“起來?!彼隣庌q的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了,他的聲音分明不大,俊臉上也依然是那冰冷的表情,但那雙寒星般鋒銳的丹鳳眼卻讓她辯駁的話語漸漸小了下去,直至消失。
她遲疑著慢慢抬起了身子,抱著被褥的雙手緊緊抓著織錦面料的被套,目光在他的面上游移了片刻,眼神掃到他身后那張寬大的架子床上時,杏眸一亮。
“妾身的床榻寬敞,躺兩個人綽綽有余,不如,王爺同妾身都睡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