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前院草木規(guī)整有序,青石板道路上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排布嚴謹?shù)奈萆嶂袩o端透出一股端正肅重。
楊巍的書房內(nèi),本該是歸置得整潔干凈的書案上,此時卻有些凌亂。一張寫了幾行字的潔白宣紙、一沓畫了各式奇怪符號的草紙和一方寫了一句詩的紙條散落在桌案上。
“大人,經(jīng)過半月的探查,定王府中除了定王妃陪嫁來的丫鬟,年歲在十四到十八歲的丫鬟仆婦都一一核對過——未曾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鄙餍新裰^,低聲朝坐在書案后的男子稟報,心中甚是不解。先前,大人一直讓他們從身世低下的女子中尋找,如今滿京城都已被他們翻遍,搜尋范圍都擴大到京外去了。元宵夜那晚大人回府后,突然又讓他們?nèi)ゲ槎ㄍ醺械南氯恕?
“定王妃……的陪嫁,無法查到?”楊巍雙目注視著那張紙條上的一筆一劃,俊美的面容緊繃,嗓音也微微發(fā)緊。
“定王妃深居簡出,她陪嫁的丫鬟也極少出府。定王府進出規(guī)章嚴明,短時日內(nèi),我們的人無法潛入,只能在丫鬟仆婦外出采買、歸寧時比對樣貌?!鄙餍腥鐚嵈鸬?,眼見著他的眸中浮現(xiàn)出深濃頹然的失望,將那雙威嚴清明的雙目中的神采悉數(shù)蓋過,慎行連忙補上一句:“不過,方才倒是得了個消息,定王妃后日會前往安國公府出席賞花宴,屆時定會帶上陪嫁的丫鬟。宴席間人多雜亂,我們的人也好混進去……”
“安國公府的請?zhí)诤翁??”慎行的話還未說完,楊巍驟然出言打斷。
慎行愣了愣,楊巍歷來不喜參加京中的這個宴那個會的,這些請?zhí)麄兪盏酱蠖贾弥焕怼I餍忻θジ谢厥绿幏伊艘魂?,才總算從一堆往來信件消息中,找出了一張繪了魏紫的燙金請?zhí)?,送去給楊巍。
七夕宴那日,他在池畔唐突俞叁姑娘的記憶再次浮上,那之后,他因為歉意,在她大婚之日送的賀禮上還讓管事專門多加了叁成。
被醉意朦朧的畫面里,少女的五官面容依舊模糊不清,楊巍摁在請?zhí)系哪粗冈趮少F的吳中撒金紙上留下了一個深重的印記。
“回了請?zhí)?。?
金色的日光如利劍,劈在京城寬厚巍峨的城墻上。
守門的兵士遠遠便望見北邊來路上一行七八騎的玄衣壯漢疾馳而來,領(lǐng)頭之人身形高大魁梧,離得近了,看清那張冷峻英武的臉,兵士連忙打開了城門。
“國公爺回京了?可是祭祖歸來了?”兵士在幾人穿過城門時,笑著套近乎,約莫十日前的晌午,正巧也是他守門,碰上鎮(zhèn)北公出城前往平洲祭祖。鎮(zhèn)北公身為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按理來講無要事不可隨意離京,但他拿著圣上親批準許他告假出城的手諭,當時兵士還暗嘆過鎮(zhèn)北公圣眷隆重。
出京時還對兵士的寒暄點過頭的衛(wèi)淵此時看都未看他一眼,幾騎快馬揚起陣陣塵埃,即算是過了城門也未放緩速度。
兵士只能聽到鎮(zhèn)北公幽沉低暗的聲音,“定王妃俞氏……如今在何處?”
“國公爺,方才京中衛(wèi)武傳來的消息,定王妃前去安國公府赴宴了?!?
衛(wèi)勇應(yīng)答的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意,消散在城門間被他們鐵蹄揚起的塵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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