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給余卿蓋上被子,手在余卿頭頂撫了撫。
“我先吃口飯,你躺著休息會兒?!?/p>
余卿蹭蹭許佑的掌心,乖乖點頭,身體往下溜了溜。
在許佑凝眸看來時,他閉上了眼睛。
許佑繼續(xù)坐了會兒,才起身取過餐車鐵盒里的病號餐,斯條慢理地吃完,開門,送走餐車。
回病床前看了眼閉目的余卿,靜立片刻,他拉了條椅子,側(cè)對著余卿,坐到病床前,打開提前下載好的課程,三倍速地上起了網(wǎng)課。
他對余卿的診療并未開始,眼下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他就做他自己該做的事。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深夜。
取下眼鏡,許佑眸光低了低,就對上余卿極其專注看他的目光。
他不明白余卿每天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都沒被美得找不著北,怎么還總能看他這么入迷呢。
許佑沒問,這似乎不是個必須追究的問題。
“你睡床,我睡沙發(fā),有需要就叫我,不用客氣。嗯?”
余卿眼睛眨了兩下,又眨了兩下,他軟糯糯地邀請道,“一起睡吧,我睡覺很乖的?!?/p>
“我不乖啊,不小心壓疼你,你該哭了……”
許佑深有體會,余卿身上隨意一碰都得留個紅印子,哪經(jīng)得起他這種長期自己一個人睡,不著南北的瀟灑睡姿呢。
回應(yīng)許佑的,是余卿幾許沉默后,紅起耳尖,整個人溜入被子,留少許紅發(fā)在外的背影給他。
許佑眉梢挑了挑,這是余卿和他相處這么長時間來,第一次明顯的鬧脾氣。
還是為了讓他睡床……
無聲一嘆,許佑到病房內(nèi)隔出的盥洗室洗漱,換衣服后,走到病床的另一側(cè),坐下,再躺倒。
“一起睡,別悶著了?!?/p>
脾氣還挺大,這么久都沒好。
許佑神色略顯無奈。
“哦?!?/p>
余卿軟糯糯地應(yīng)了,悄悄露出點眼睛,膽子突然又大了許多,他抱住許佑一邊的手臂,語氣略顯別扭地反駁,“我不會哭。”
余卿內(nèi)心無比躁動,他和許佑誰讓誰哭??!
“哦……”許佑隨意應(yīng)了一句,明顯不信。
他問向余卿一個無關(guān)的話題,“風(fēng)花雪月……最喜歡什么?”
余卿略略思考后回道,“雪吧?!?/p>
南境的冬天是不下雪,洛城自然是如此,余卿喜歡的雪停留在十分十分久遠的記憶里。
許佑側(cè)身過來,右手抬起按在了余卿的左耳上,他要求道。
“閉眼,仔細聽?!?/p>
幾許時刻,許佑的精神力余卿耳邊模擬雪落的感覺。
無聲似有聲,余卿的感知被緩慢而又輕柔地拉入到那撲簌簌又靜謐寧和的雪落世界。
這是許佑給余卿繼頭部按摩失效后,另一不常見的哄睡辦法。
病房里徹底安靜下來了。
一個小時后,許佑的精神力將近枯竭,手從余卿耳邊緩緩落下,他的呼吸稍稍放輕,他先睡沉了。
在許佑睡沉有半個多小時后,余卿睜開了眼睛。
有一點不敢置信,又有一點驚喜,他方才真的自然睡著了那么一會兒。
他盯著黑暗中輪廓清晰的許佑的臉,眼底的貪婪呼之欲出。
許佑的眉頭隨之微微一蹙,鼻息間咕噥一聲,順手一撈,將余卿和被子一起撈到了懷里。
隨后,他的呼吸又放輕了。
被許佑蜷在懷里的余卿,眼睛眨了眨,不敢再妄動雜念,眉眼一彎,他無聲笑了。
清晨,懷里多了個人形抱枕的許佑,比平時稍稍早了半個小時醒來。
短暫的懵圈后,他猛地拉開被子,確定一眼余卿無恙后,才松出口氣。
“阿佑哥,早。”
余卿重獲自由的雙臂纏上許佑的脖子,一臉?gòu)扇醯乜康皆S佑肩頭,甜糯糯地道了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