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梧桐這樣一想,都情不自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早已經(jīng)死了,此時許是被什么秘法將神魂禁錮在了身體中。
宮梧桐突然心尖一抖,不可置信地心想:“之之難道瘋了嗎?”
李南枝那個瘋子為了不讓心上人忘記自己,強行將白羽的神魂禁錮在尸體上,最后讓那好姑娘落了個神魂破損的悲慘下場,難道明修詣都不長教訓的嗎?!
只是他在腦海中編排了一下明修詣一意孤行不想讓自己死去,強行把自己的神魂禁錮在身體中的樣子,又覺得他小徒兒好像終于有點陰鷙徒弟的影子了。
——就是方法用得不怎么對,要是自己真的醒了,肯定一巴掌把他拍到墻上去撕都撕不下來。
生平第一次,宮梧桐開始怨恨起來“陰鷙”這個詞。
宮梧桐焦急得不行,心中盤算著就算自己死了,神魂若是僥幸沒散,得狗天道垂簾能夠直接入輪回,那用不了多久就能投胎轉世。
“這樣明之之就能找到我,把我養(yǎng)大了啊!”
宮梧桐看得話本有點多且雜,就這么會功夫已經(jīng)飛快地從“陰鷙徒弟”到“輪回轉世再續(xù)前緣”里轉了一遭。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感覺心口傳來一陣微弱的疼痛,像是針扎了一下似的,不過很快就消失了,脖子上的紅繩也不知為何緩緩消散,脖頸處重新綁了一根帶著冰雪氣息的繩子。
宮梧桐正疑惑著,又察覺到心口中不知為何源源不斷涌進來鋪天蓋地的生機,頃刻間就盈滿他的身體。
手腕處縫風的紅繩被緩緩解下來,宮梧桐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的五感竟然在一點點地恢復。
怎么回事?
宮梧桐驚魂未定:“我……我難道是要活過來了嗎?”
他一點都不為自己能活過來覺得慶幸,滿腦子都是:“我只是睡了一覺外面到底過了多久,不會已經(jīng)幾百年了吧?之之到底做了什么?他瘋了嗎,殺人了嗎,奪了別人的生機想要復活我嗎?還是他傷害了自己?”
宮梧桐急得羽睫一直在劇烈顫抖,但還殘留著毒傷的身體一直醒不過來。
直到一股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他耳畔,明修詣的氣息挨了過去,溫柔地附耳說道:“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
宮梧桐一怔,聽著那溫柔如初的聲音,心中那些無數(shù)可怕的猜想立刻煙消云散,他幾乎瞬間就隨著明修詣的聲音陷入了安眠。
明修詣察覺到宮梧桐的羽睫再次安分了下來,輕輕一笑,直起身來。
他從雷劫中存活下來后,便馬不停蹄地來到宮梧桐身邊,此時渾身血污還未來得及收拾,臉龐更是還殘留著被雷劈過的裂紋焦痕,看著極其可怖。
他直起身掐訣將自己身上的臟污驅除,又到屏風后換了身干凈的青衣,大乘期的修為正好像暖流遍布全身,將他被雷劈到的傷處緩緩治愈。
等到他從屏風出來,臉上的焦痕已經(jīng)消失,重新變回了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明修詣將披散的長發(fā)輕輕攏了攏,在他的脖頸處,也有一根紅繩纏繞,將他的生機氣運源源不斷輸送給宮梧桐。
這是明修詣在雷劫中得到的天道恩賜——“共生”。
有了這一秘術,兩人便能同生共死,宮梧桐甚至都不用再承受那靈骨沖撞的痛苦,明修詣隨隨便便就能進入他的經(jīng)脈中,用寒冰靈種撫平那些靈力的碰撞。
睢相逢正蹲在宮梧桐的床榻旁,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似乎不敢相信明修詣真的能將宮梧桐從鬼門關拉回來。
“怎么了?”明修詣走上前,蹲下來輕輕擦了擦睢相逢臉上還沒干的淚痕,失笑道,“不是應該高興嗎?”
睢相逢嘴唇輕輕動了動,茫然看他:“之之……”
明修詣柔聲應道:“嗯?”
“之之?。。 鳖∠喾昝偷乇钠饋?,一把抱住明修詣的脖子,在他耳邊尖叫,“之之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啊啊啊你就是神啊!天吶,嗚……”
明修詣哭笑不得,揉著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輕輕將睢相逢推開,無奈道:“你先和大師兄他們說一聲吧,等會我們就回九方宗?!?/p>
睢相逢擦干眼淚,拼命點頭:“嗯嗯,嗯嗯!是要給他們說,還要給其他人也說一聲?!?/p>
睢相逢歡天喜地地將這個消息告知其他人,明修詣笑著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又看了宮梧桐一眼,出了小芥子。
宮確在一旁等著,見他出來,立刻道:“如何?”
明修詣笑道:“沒事了?!?/p>
宮確二話不說就進了芥子里,云林境和花不逐也沖了進去。
確定了宮梧桐的確安然無恙,兩個師弟也沒多留,從小芥子里出來,神色復雜地看著明修詣,大概從來沒想到之前還是個小小少年給師尊一調(diào)戲就臉紅的明修詣到了最后竟然獨挑大梁,硬生生靠著自己將宮梧桐救了回來。
明修詣被他們看得莫名其妙,輕聲問道:“師叔,師尊有哪里不妥嗎?”
“沒有?!痹屏志齿p輕搖了搖頭,“只是……唉?!?/p>
他走上前,在明修詣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道:“你師尊……往后就交給你了?!?/p>
花不逐也走過來,鄭重其事地拍著明修詣另外一邊肩膀:“就他那個臭脾氣,也只有你能招架得住了。之之,往后苦了你了?!?/p>
明之之:“……”
他兩位師叔是受刺激太大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之之得到師叔の肯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