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梧桐實在是累慘了,沒一會便沉沉入睡。
明修詣在一旁冥想打坐,并不想像昨天那樣睡過去,省得宮梧桐醒來后又精神百倍地溜達出門……
想到這里,明修詣突然后知后覺睢相逢那個恨鐵不成鋼的震驚眼神,還有那碗藥。
明修詣倒吸一口涼氣,終于知道為什么他二師兄今天一整天都這么奇怪了,敢情是……
明修詣當機立斷,決定明天一早天沒亮就先搶先宮梧桐一步出門,省得再被睢相逢誤會。
這些年明修詣幾乎沒怎么入睡過,每次感覺到疲倦都是打坐運轉(zhuǎn)靈力恢復(fù),這回特意分出了一絲神識看著宮梧桐,便任由自己陷入神識冥想中。
直到天光微涼,從窗外飄來一股藥香,應(yīng)該是睢相逢起來煎藥了。
明修詣嗅到味道后,緩緩將神識從識海中抽出來,靈力歸入丹田中,這才睜開眼睛。
只是他偏頭一看,床上再次空無一人。
明修詣:“???”
他到底是怎么在自己未察覺的情況下躲避自己的神識窺探且還有力氣下床出門的?!
明修詣臉色綠油油地換了衣裳出了房門。
院中,睢相逢正蹲在小爐子旁煎藥。
宮梧桐一襲青衣,肩上還裹著大氅,懶洋洋地靠在搖椅上喝茶,此時剛是日出,光芒灑在他艷美的臉上,隱約可以瞧出眼尾還帶著未消退的微紅。
睢相逢聽到開門時,回頭看去,臉上再次出現(xiàn)了昨天明修詣看到的那個表情,還幽幽嘆了一口氣,往小爐子上的藥里有添加了幾味藥。
明修詣:“……”
明修詣一點也不想知道那藥是做什么的。
宮梧桐歪著腦袋,笑瞇瞇地看著他,道:“起啦?”
明修詣就算再蠢也看出來宮梧桐是故意的,好在他脾氣好也沒說什么,道:“師尊今日要出門嗎?”
宮梧桐點了點頭:“我舅舅要我回過云江有事相商。”
明修詣道:“我陪您一塊去。”
宮梧桐點頭:“行啊。”
睢相逢一邊幽幽看明修詣一邊往爐子里加藥。
明修詣保持著微笑,道:“二師兄,你若是沒什么事的話,我派人送你們回九方宗吧?!?/p>
睢相逢:“……”
睢相逢搖頭:“我還再待一段時間,你上次給我尋來的靈草馬上就要開花了。”
再說了,九方宗哪里有這種好戲看?
明修詣唇角微微抽動,一向溫文爾雅的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恨不得直接把閑雜人等直接扔出明峽島的沖動。
宮梧桐就在一旁瞇著眼睛笑個不停。
吃完藥后,明修詣和宮梧桐一起動身去過云江。
縱嫌明早已經(jīng)在桃花面等著他們了,見兩人一起過來還愣了一下,視線落在宮梧桐滿身旁人氣息的時候,臉色一變,視線冷冷看了明修詣一眼。
明修詣面不改色,隨意一頷首,道:“尊上?!?/p>
縱嫌明冷漠道:“你來做什么?”
明修詣道:“我陪師尊前來,并非是為了三界之事,尊上放心?!?/p>
縱嫌明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索性眼不見心為凈,和宮梧桐道:“舅舅有事和你說,閑雜人等可以出去了?!?/p>
宮梧桐點點頭,讓跟在后面的大魔離開。
縱嫌明等了又等,卻見宮梧桐一副完全沒想讓明修詣也離開的架勢,冷聲道:“梧桐,讓明首尊也出去,這是我過云江大事?!?/p>
明修詣也不生氣,溫和地沖他笑。
宮梧桐疑惑道:“他是我道侶啊,我的就是他的?!?/p>
縱嫌明:“???”
“道侶?!”縱嫌明聲音都拔高了,厲聲道,“誰同意的?!我可不想有這種外甥媳婦兒?!”
宮梧桐正要說話,縱嫌明繼續(xù)道:“再說了,他是你徒兒,你是他師尊,他怎么可以對你有這種心思?!這難道不是大逆不道嗎?梧桐,你現(xiàn)在立刻和他分……”
“分開”這兩個字還沒說完,宮梧桐故技重施,直接捂住嘴干嘔了一聲,眼角的微紅還未消退,顯得更加楚楚可憐:“舅舅,梧桐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此生非他不可?!?/p>
這種小伎倆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被騙到,但縱嫌明是個一遇到宮梧桐裝可憐就失去判斷力的性子,聞言呆了半天,瞳孔微顫,喃喃道:“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宮梧桐:“?”
明修詣:“……”
縱嫌明看起來好像靈魂出竅,整個人似乎都變得一片灰白,好半天才訥訥道:“當年雪青也是對我這般說的……”
宮梧桐:“……”
唔。
他突然覺得他舅舅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