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流逝,仰俯之間,已是四個春秋。
自從太子離去之后,小姑娘便沉默個許多,經(jīng)常整日抱著半塊玉佩,一個人悶悶的呆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反觀太子,自他出了京城叁百里之后,便如魚如大海般,徹底失了音訊,這幾年來,魏相也試過各方打聽,卻沒有任何關(guān)于太子的訊息,就連生死也是未卜。
索性兩年前,曾有一位商戶,稱是受人所托,給丞相府帶一封信,心中只有四個字:“安好。勿念?!?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小姑娘欣喜若狂,臉上綻放出了久違的笑容。自那天起,她便開始每日寫信,寫完之后也不寄出,只是小心存放起來。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太子走后叁月,魏相便被呂后以年事已高為由,讓他在府中靜養(yǎng)。明面上是關(guān)愛朝臣,實際上卻是架空了魏相。
四年來,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呂妃垂簾聽政,兵部尚書呂良攝政,兩人掌控朝堂,排除異己,而皇帝則是一直對外宣稱重病不起。
這日,宰相府門口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兵部尚書的長子,呂安。此子天資愚鈍,又生性好色,整日驕奢淫逸,這次前來,目的不言而喻。
呂安面帶笑容,命人遞了拜帖,不一會里面的人會話,稱魏相染病,閉門謝客。
聽到如此答復(fù),那呂安嘴角微微抬起,露出了一個戲虐的笑容。
“撞?!?
他命令道。
“轟——”
宰相府的大門,就這樣,碎了。
呂安暇整以待的走了進去,朗聲開口道:“我乃,兵部尚書之子,工部侍郎呂安。聽聞魏相的千金有傾國傾城之貌,特此前來提親,還望魏相,成全小子一番美意?!?
房門打開,露出了魏相身影,短短四年間,他似老了幾歲,知天命的年紀,頭上已經(jīng)生了許些華發(fā)。
“不成?!?
他淡淡答道。
呂安雙眼微瞇?!拔合噙€是識趣點的好。如今朝堂有我父親和姑姑把持,今日,魏氏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給我搜!”
“我看誰敢!”魏相向前踏出一步,眼中散發(fā)出狠厲的光芒“今日誰敢再動一部,老夫便當場血濺叁尺。逼死當朝宰相,我看呂良他怎么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呂安咬了咬牙:“搜!“
長劍出鞘,橫架在葉相脖子上。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今日被宵小所逼,寧為寶玉碎,不做瓦片全!“
說罷,雙手用力,便是要橫刀自刎。
“夠了!“他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魏相雙眼緊閉,沒有轉(zhuǎn)身,呵斥道:“靈兒,回去!“
“夠了,爹爹,我嫁?!靶」媚镆咽嵌罐⒅?,柳眉杏眼,有著沉魚落雁的容貌。她的小臉此時面無血色,嘴唇顫了顫,卻是堅定的開口道:”呂公子,小女再次應(yīng)下了,只求呂公子放過魏府。“
呂安雙目露出淫邪之光,舔了舔嘴唇,笑道:“美人相求,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只要你肯答應(yīng),什么都好說?!?
他想上前去抱住靈兒,卻被她躲開了。呂安也是不惱,笑嘻嘻的說道:“那娘子,你我的婚事便訂在七日之后?“
“隨你?!皬娙讨鴲盒模`兒回答道。
北辰哥哥,靈兒終究是等不到你了,對不起。
兵部尚書昭告天下,犬子于七日之后與宰相千金結(jié)為連理。當日將宴請滿朝文武,不醉不歸。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京城中無人不知,同時,也傳到了一人手上。
“動身“他淡淡的說道,聲音似不起一絲波瀾,又似隱藏著驚濤駭浪?!逼呷諆?nèi),進京?!?
靈兒,再等等我,北辰哥哥這就來了。
七日之后,靈兒獨自坐在轎子之中,面上無悲無喜,眼角似有著淡淡的淚痕。青蔥玉指輕輕撫上了那半塊玉佩,小心翼翼,似面對絕世珍寶一般,不敢有一絲褻瀆。
北辰哥哥,我們今生怕是無緣,但,得你真心,靈兒何其有幸。
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心中下定決心,轎停之時,便是她香消玉殞之時。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