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卦象
五月初,端午剛過,空氣中也多了些許暑氣。
在京城最大的酒樓,聚緣樓的二樓雅間中,坐著兩位年輕公子。
一位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淡青色錦緞袍子,長得唇紅齒白,面如冠玉。另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穿著寶藍色錦袍,眉目清秀,大大的眼睛正滴溜溜的亂轉(zhuǎn)。
年長的那位公子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想什么呢?眼睛都快轉(zhuǎn)出來了?!?/p>
年幼那位接過茶杯,笑得有點幸災樂禍,“逸哥,欽天監(jiān)那群人是不是要倒霉了?這都多少天了,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皇上又要發(fā)火了吧!”
年長的公子只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才道:“你這張嘴呀,可積點德吧,這事不是你該說的?!?/p>
這位年長的公子名為楚君逸,是濟安侯府三房的獨子,而另一位則是現(xiàn)任的衛(wèi)西伯,祝寧。
幾天前,京城發(fā)生地動,多處房屋倒塌,造成了百人傷亡,鄰省干旱久未降雨,南方洪水肆虐。
這時,欽天監(jiān)跳出來說是角宿、房宿星動,此乃天災降世之兆。
皇帝聽后差點就直接將人扔進了大理寺,還是幾位官員死死攔著才讓欽天監(jiān)的人把話說完。
欽天監(jiān)表示他們能力有限,只能推算出此天象。但是南行山的鶴歸道長道行高深,卜卦解卦乃是天下一絕,若是能請到此人,定能度此難關。
皇帝自是不信,可架不住太后信了。那些公主、王妃和誥命夫人的一通忽悠下來,太后也覺得太過巧合,生怕此事影響了國運,對著皇帝就開始抹眼淚。
皇帝被哭得頭疼,只得找了人去南行山求上一卦,準備用來安太后的心。
算算從京城到南行山的路程,大概這兩天就能求卦歸來了。
皇帝對欽天監(jiān)這次的行為很是不滿,派人去了南行山后,又讓他們天天盯著那異動的星宿,找不出原因就全體治罪。這幾年也算是風調(diào)雨順,除了邊關時有匈奴來犯,并沒有什么大事需要欽天監(jiān)開口,結(jié)果現(xiàn)在一張嘴就把皇帝給惹惱了。
想想還真是……讓人覺得愉快!
祝寧見楚君逸勾起的唇角,知道他心情也是不錯,又問道:“前幾天顧誠之回京,你見到人了嗎?”
“沒見到?!背荻酥璞吭诖斑?,笑的有些無奈。
“為什么?”祝寧有些驚訝,之前一直說想要見見這人,為什么會沒見到?
楚君逸看著手中的茶杯,茶湯清亮,香氣清幽,甘醇鮮爽,果然是好茶。
“逸哥!”祝寧見他只顧喝茶,卻不回答他的問題,有些不滿的叫道。
楚君逸抬眼,扯了扯嘴角,“你覺得還能是為什么,我那幾個兄弟你還不知道嗎,被絆住腳了唄?!?/p>
祝寧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低聲嘀咕著:“都是欽天監(jiān)的錯!”
楚君逸只是看著他,心里暗暗搖頭,誰對誰錯的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
死后輪回,投胎轉(zhuǎn)世,他能有再活一次的機會,自然是要好好珍惜,可惜他就像天生沒有親屬緣分一樣。
這一世的父母對他很好,可他們卻都先后去世,他也想和楚家人好好相處,但老天爺一直不給他這個機會。
種種巧合湊到一起,欽天監(jiān)最后在推上一把,直接將他逼至進退兩難之地。他知道這事不能全怪罪到欽天監(jiān)頭上,他們也只是看別人眼色行事,可有些事……
或許,這就是命,不信不行……
正想著這些,樓下突然喧鬧起來,楚君逸側(cè)頭看去,街道上的人開始向兩旁聚攏,將中間的道路給讓了出來。祝寧的腦袋也伸了出來,趴在窗戶上往下面看,一隊人馬進了城門,一路往皇城奔去。
京城的城門和皇城的大門在一條大道之上,而這聚緣樓便在大道的中部。因為在這里前能望到皇城,后能看到城門,所以時不時的便會賓客爆滿,加之廚師手藝不錯,東家智商也夠用,能成為京城最大的酒樓也就不奇怪了。
“逸哥,你說是不是去南行山的人回來了?”看著那一隊人馬直入皇城,祝寧有些好奇的問道。
楚君逸聳了聳肩,表示他不清楚。
祝家現(xiàn)在只剩下兩個人,除了祝寧以外便只有祝老太太尚還健在,沒有父母兄弟的結(jié)果就是他想說話都找不到人,所以每次見到楚君逸便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
倆人一直聊到正午,順便在聚緣樓里用了午飯。
這時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廝,一進屋就喊道:“六爺,打聽到了!”
楚君逸沉默了一瞬,抬手揉了揉耳朵,表示他的聲音有些大。
祝寧聽到這話則立刻開口道:“打聽到了?常山,你真行呀!”
常山見他家六爺揉著耳朵,立刻意識到自己失了規(guī)矩,連忙低下了頭,就連聲音都小了許多,“六爺,打聽到了?!?/p>
“說吧?!背菘粗男P就想要嘆氣,這樣毛躁可怎么是好呀!
常山得了吩咐,連忙應了一聲,說道:“是被派去南行山的人,說是卦已經(jīng)求了回來,現(xiàn)在正在和皇上匯報呢。有一部分人沒辦法進宮,現(xiàn)在還在宮外候著。我找了幾個人打聽的,說是鶴歸道長的確給算了一卦,還說若不化解會有天災降世,不過也給出了化解的方法。其他的就只說是給出了兩個八字,但是具體的卦像他們都不清楚,知道的人都進宮了。”
祝寧聽常山噼里啪啦一口氣說完,好奇心簡直升到了極點,心里是抓心撓肝的癢啊。讓常山接著出去打聽情況,又轉(zhuǎn)頭問道:“逸哥,你說那卦象說的會是什么?為什么會有八字?而且還是兩個八字!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要找到這兩個人?那找到了又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