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的酒也算是醒了,他抬頭看了陳嬤嬤一眼,隨后又連忙低下去,死死的盯著地面不說話。
“虧得老太太不放心讓我過來看一眼,不然若是出了新房……六爺擔得起這個后果嗎?!”陳嬤嬤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后一句幾乎是扯著嗓子在喊。
在陳嬤嬤開始說話時,顧誠之的臉色就漸漸難看了起來??粗莸哪橀_始泛白,顧誠之抬頭瞪了她一眼。
陳嬤嬤被這一眼看得是一陣心寒,從頭一直冷到了腳,僵在那里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顧誠之冷冷一笑,隨后便半攬著著楚君逸回到房中。
夜風微涼,一輪圓月正掛當空,皎潔的月光灑滿地面,卻無法溫暖陳嬤嬤冰冷的心房。
陳嬤嬤僵在門口許久,才慢慢的吸了幾口氣,她輕輕挪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腳,直到能夠活動后便連忙出了院子。她要趕緊回去勸勸楚老太太,這個顧誠之是真的不能招惹。
楚君逸被顧誠之半摻半扶的帶回房時,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一直這樣?!”顧誠之皺眉問道,卻不見楚君逸回答。
他低下頭就看到了楚君逸額頭上冒出的虛汗,心里一緊,連忙伸手覆了上去。
手指剛剛碰觸到他,楚君逸突然就抬頭看向顧誠之,面如金紙,雙唇慘白,眼神空洞并且沒有焦距。
顧誠之皺著眉又將手覆上他的額頭,額頭冰冷,還有些虛汗。
楚君逸的整個人都靠到了顧誠之的身上,習武之人血氣旺盛,就連體溫都比常人要高上一些。顧誠之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傳到楚君逸那里,溫暖了他冰冷的身體。
身體慢慢回暖,可楚君逸卻還是沒什么力氣,他還是靠在顧誠之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雖說臉色依然難看,但眼中卻已經恢復了神采。
顧誠之直接將人抱到了榻上,然后站在旁邊皺眉問道:“你這么怕她?”看楚君逸的樣子應該是受了驚,是那個婆子曾經做過什么才會讓他如此驚恐?
“怕誰?”楚君逸的眼神還是有些飄忽,隨后他眨了眨眼又甩了下頭才看向顧誠之問:“你說我怕誰?”
顧誠之只是皺眉,楚君逸也想到了他說的是誰,便有些訕訕地道:“你說陳嬤嬤呀,我不是怕她……”后面的話他也說不出來,剛才的情況任誰見了都會覺得他是在害怕。
“我是有些……”楚君逸斟酌了一下用詞,可還是沒想到要怎么解釋這件事,最后也就破罐破摔道:“好吧,我是有些怕,但我不是怕陳嬤嬤。”
“不想說就不用說?!鳖櫿\之看他實在是為難,也就不再追根究底。
“哦?!背菀姴挥媒忉專彩撬闪丝跉?。
“那個嬤嬤一直這樣和你說話?”顧誠之問他。
“那到不是。”楚君逸頓了一下又道:“陳嬤嬤是祖母身邊的人,所以會有些……囂張。”
顧誠之勾起一抹冷笑:只是囂張嗎?!
楚君逸嘆了口氣:“在楚家能這樣的也只有祖母身邊的人,祖父比較看重這些,若是知道有下人作踐主子,那直接就是亂棍打死?!彼?,即使他再不受重視,也沒有下人敢來作踐他。
而顧誠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他可不打算忍著這些,若是楚老太太給的氣他咬咬牙也就受了,一個下人也敢在他面前叫囂,純粹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當然不用忍著她們?!背菘粗彩切α耍噬匣四敲炊喙Ψ騺斫o顧誠之撐腰桿子,若是這樣還打算忍著,那也當不起皇上的看重。
顧誠之冷哼一聲,見楚君逸的臉色還是有些發(fā)白,但看著已經好了許多,便說道:“去梳洗吧,早點休息。”
“好?!背輵艘宦?,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行動沒有問題便去了凈房。
顧誠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即便是祖母屋里的人,能對著家里的主子這樣說話也是少見,這八成就是楚老太太的意思。而楚老太爺肯定是知道,但他不會去管,為了個孫子去罰妻子身邊的嬤嬤,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楚君逸在楚家的情況,應該比他想的還要差一些。
等兩人都梳洗完畢,就一起躺到了床上。
楚君逸是真的累了,躺下后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顧誠之在旁邊看著他睡著后,也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