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是有校內大巴的,但平時上課高峰期實在太擠,所以大多學生都是選擇自備自行車。
宋寧也有一輛,是當初寢室購置車輛時一起買的,不過今天這種天氣,宋寧實在沒心情騎。
宋寧裹緊身上的羽絨,登上大巴,前往離沉聿修住所較近的東側門。
沉聿修不在家。
來之前,宋寧就確認過了,他今天有研討會,還在校外,一時半會回不來。
而這正合她意。
她本就打算,如果信里的內容跟她想的一樣,她就告訴他,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樣,她就沖廁所。
宋寧取出快遞包郵,快遞上面的信息她剛才在大巴車上已看了很多遍。
“南蘇濱海區(qū)解放大道108號”
地址她上網查過,是南蘇的一家監(jiān)獄。
至于這個“丁先生”和聯(lián)系方式,她一時半會是查不到了。
宋寧坐到沙發(fā),沒有摘下皮質五指手套。
她將里面的信封取出。
信封上的血腥味散了一些,沒有剛取出時重。
宋寧又看了眼那只蝴蝶,嘔吐感再次襲來。
她不想再看,轉過信封,小心地去開封口。
封口膠水粘得很牢,扣的時候為了不破壞信封,費了點勁。
在終于打開封口后,宋寧撐開封口,朝里看。
里面是一張紙。
她探手去夾,取出一張折迭的A4紙,是平時打印最常用的A4紙。
紙上有幾道淺淺的折痕,是她剛才折的。
宋寧打開,還未看字,紙上右下角那只側飛的蝴蝶便飛進了腦中。
一個女人坐在庭院的搖椅上,手捧書籍,瀑布般的未干長發(fā)披在肩上,陽光照在她身上,膚如凝脂,豐腴婀娜,妖而不艷。
她穿著一件無袖亞麻短衫,短衫的扣子沒系,微微敞開,露出脖頸,脖頸處隱隱可見半只側飛的蝴蝶。
白紙暈濕,一圈水痕在蝴蝶上化開,宋寧茫然抬手,摸了下臉,再放到眼前時,手套上已滿是淚漬。
宋寧脫掉右手手套,用手擦干臉上的眼淚,左手拿信,細讀信上的內容。
信上的內容是打印出來的,蝴蝶也像是誰畫好后,拍下來再粘上去一起打印的。
“我可愛的小殺人犯,我最愛的朋友的女兒:
一想到你還活著,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現在每晚都興奮得睡不著覺。
你呢?一定也時常想起我吧?不過不用著急,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
真是期待啊,希望這次你的選擇不會讓我失望。
順便一提,你胸口的紋身很漂亮,跟你母親身上的那個很像,但我想,你應該不記得你母親紋身的正確樣子了,畢竟,那時候你還那么小。
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畫下來,這次別忘了?!?
沒有署名,只有那只蝴蝶。
這只蝴蝶的上半部跟她母親照片里的紋身一模一樣,也跟她胸口的一樣,區(qū)別就在于翅膀上的紋路。
宋寧面色發(fā)青,搭在腿上的右手捏拳,血液在身體翻滾。
她的確記不得這只蝴蝶的樣子了,胸口的紋身也是因為當初想要找東西遮擋疤痕,所以選了母親照片里的紋身,可因為紋身后半部分被遮擋,所以她身上的后半部分是宋寧自己設計的。
這個寫信的人,為什么語氣這么確定?他不可能看過她母親的紋身!那個地方太私密了,她母親不可能給別人看。
還有,他為什么叫她殺人犯,他是誰的朋友?她母親的?他跟她母親到底什么關系?他說的選擇又是什么?
太多的疑惑和猜想浮現腦中,宋寧腦中曾經信以為真的記憶宮殿再次開始崩塌。
如果不是她從小就懷疑她媽媽不是死于車禍,她或許會把這封信當成一個惡作劇,可現在,這封信就像是驗證她多年的懷疑,讓她連自己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