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伸手在身旁摸索著, 拿出手機(jī)后視線在被他置頂?shù)念^像上停留了許久,直到疼痛如浪潮般不斷涌來、痛得視線都有些模糊。
他想見朝辭。
他回來嗎,會心疼他嗎……還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許湛閉了閉眼, 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渴求, 給心心念念的人發(fā)去消息。
許久,他的對話框依舊在聊天界面的最新一條。
朝辭真的一點(diǎn)都不在乎他?
好像胃疼都沒有那么明顯了,心臟也隨之絞痛起來。
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吃藥, 或者去醫(yī)院, 可此時滿心都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想要去問問他。
可這是一件再示弱不過的事情了。
低聲下氣求人一次不夠,還要再去求第二次?
他抿唇, 還是給那人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似乎給了他一些希望和幻想,他忍不住叫他的名字:“朝辭……”
簡單的兩個字,藏著太多情緒。
然而他還沒把話說完, 那邊就快速又干脆地回復(fù)說:“你有空給我打電話, 不如給自己打個120?!?/p>
他的聲音很冰冷,又帶著毫不留情的急切, 還有惡意的宣泄。
“我不想去醫(yī)院?!彼D難地說。
——“那你就活該疼死?!?/p>
“……”
許湛已經(jīng)分不清是胃痛還是心痛, 那種心臟驟縮、錐心刺骨的感覺已經(jīng)麻木了他的大腦。
“要不我?guī)湍愦?20?你應(yīng)該不會連再打一通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吧?”
他知道, 自己再說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不用了?!?/p>
他掛斷電話,整個人頹然地靠在床頭。
有那么一瞬間,他怨恨朝辭。
那些竟然都是假的……他怎么能夠?qū)⒁粋€徹頭徹尾的謊言編制得那么美好、那么天衣無縫,將他像傻子一樣騙了五年。
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也感覺不到疼痛。
直到他聽到樓下傳來鈴聲。
明明是還在怨他,可現(xiàn)在卻又頓時生出了狂喜。
是他回來了?——他就知道他放不下自己!
但這樣的喜悅不過一瞬, 隨后一個念頭就將他撲了滿身的冷水。
朝辭回家可不需要按門鈴。
……或許是他來匆忙忘記帶鑰匙了。
他在心中自欺欺人著, 顧不得自己渾身的疼痛、好像在灼燒著的胃部, 快速地下樓給他開門。
然而門后卻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是李淮景。
他眼中的光驟然熄滅,灰霧再一次更加洶涌地席卷而來。
“淮景?!彼粠魏吻榫w地問,“你怎么來了?”
此時連靈魂都像是被割裂了,就好像機(jī)械般地詢問著問題。
“朝辭讓我來的,他說你犯胃病了?!崩罨淳罢f著,連忙把手里的胃藥遞給許湛,又匆忙走進(jìn)屋內(nèi)給他倒熱水。
“你還是三歲小孩嗎?胃疼了也不知道吃藥不知道去醫(yī)院,萬一出了意外怎么辦?!”他一邊倒水一邊責(zé)怪著,轉(zhuǎn)頭卻看見許湛還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李淮景端著手中的水杯急忙走過去,幫許湛把門帶上。
“你這是抽哪門子瘋?糟蹋身體也不是這么個糟蹋法!”他說著,見許湛還是沒有反應(yīng),只能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拉到了大廳內(nèi)的沙發(fā)上。
許湛任由他動作,捧著李淮景給他遞的藥,整個人機(jī)械得像失了魂。
他讓許湛坐下,將手里的水杯放到他的手中,又把許湛拿著的藥拿過來,拆開,按照醫(yī)生囑咐的用量把藥片都拆到一張包藥的紙上,然后又將紙推到了許湛面前。
許湛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他低頭看著面前的藥,沉默了幾秒,隨后拿起來,仰起頭,十幾顆藥片一口氣全都倒進(jìn)了嘴里,然后再囫圇地灌一口水,一飲而下。
他隨意地抹了把臉,干脆利落的動作中竟然能看出說不住的狼狽和失意。
李淮景有些擔(dān)憂,他不知道許湛到底怎么了。
“我再去給你煮點(diǎn)粥,要是今晚好不了,明天還是得去看醫(yī)生?!崩罨淳罢f著,正準(zhǔn)備去廚房煮粥,卻突然被許湛叫住了。
“不用了?!痹S湛說。
李淮景轉(zhuǎn)過頭,有些想皺眉,還是忍住了。盡量以柔和地聲音問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