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來整個人都在發(fā)光,連醫(yī)生都被晃得晃了晃神:“沒有沒有,應(yīng)該的。”
樓層外圍著一大群保鏢,抵擋著眾多媒體的喧鬧聲。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蹲了顧如琢一整天了,不挖出點什么東西誓不罷休。
梁靜給顧如琢遞了一杯水:“現(xiàn)在不用擔心了,回去休息吧。外邊有我們合作的雜志記者,要去說說話嗎?”
顧如琢垂著眼,丹鳳眼里的笑意忽而淡了:“不?!?/p>
他站起身,往貴賓層另一層電梯走去,梁靜以為他要直接去特護病房,叫住他:“程老醒來前是不能見人的,媒體一時間也不肯走,你……”
顧如琢看了看表,忽而打斷她:“我們上來多久了?我讓人去停車場接人,誰去了?”
他很明顯沒有在聽,梁靜愣了一下:“有一個多小時了吧……什么停車場?”
電梯緩慢下行。
昏暗的VIP停車場內(nèi)一片空曠,沉黑的邁巴赫中已經(jīng)不見人影,只有窗邊貼著一張小紙條,筆鋒清秀,但是落筆人寫得非常輕,斷斷續(xù)續(x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
第3章 美人戰(zhàn)損
顧如琢其實不記得程不遇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高中學戲那兩年,程不遇一直很安靜,常坐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不愛說話,性子也冷。
他知道這件事,還是在和程不遇一起排了《驚夢》之后。
這是程不遇第一段預(yù)備登臺的戲,牡丹亭的一折。顧如琢主唱京派青衣的,對這種咿呀婉轉(zhuǎn)的昆曲腔調(diào)不感興趣,但程老爺子要他帶著程不遇練,他于是每晚放學后,就和他單獨排,給他搭戲。
有時候同門師兄弟會過來圍觀。
程老爺子說,小一輩里,再沒見過能把《驚夢》唱成這樣的人。程不遇那時只有十五歲,一起勢就是活脫脫的角色本身,如仙雅致,如夢綺麗。
故事里,杜麗娘走入春光里,程不遇站在那里,他整個人就是春色本身。
只是有一天,同門的二師弟跑過來用手肘撞了撞他:“大師哥。跟你說個事?”
那時他剛下戲,正換回便服,抬頭問:“怎么了?”
二師弟往角落里努了努嘴:“你看他。”
他于是跟著二師弟的視線往回看——程不遇一向形單影只,下戲了也是一個人默默地在一邊換。那一天他看見程不遇沒有動,還是坐在原地,妝也沒謝,正凝望著他。
只這一眼,顧如琢印象深刻——程不遇的眼角眉梢?guī)е饺盏睦涞瓫霰?,眼神卻炙烈如火。
那是看情人的眼神。
察覺他的目光后,程不遇把視線收了回去。
二師弟努努嘴:“他這么看你好久了,大師哥,有點意思。你沒注意他平時都比較黏你嗎?”
顧如琢對這件事沒什么概念,只是從那之后,他時不時地會看一下程不遇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