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蕭仲南對我的感情恐怕只比對陌生人多那么點,還是看在客棧那一夜的情分上,自然不會對一發(fā)病就來找我感到開心。而要遏制這一現(xiàn)象,便唯有禁錮他自由這一方法。
他沒有別人可以托付,到頭來也只好讓我每晚睡前用繩子將他綁在床上。我因為怕被他哪一天莫名其妙肏死,便也同意了。
“這樣可以?”我調(diào)節(jié)了一下繩子松緊問他。
他試了試,說:“再緊一點?!?/p>
我點點頭,將繩子又收緊了點。
自從那個不怎么愉快的清晨后,雖然我和他之前也不熱絡(luò),但那之后就顯得更不熱絡(luò)了,簡直可以用形同陌路來形容。
將他綁好,我拍拍手準(zhǔn)備走了:“好了,那我告退了,蕭堡主?!?/p>
他四肢呈“大”字形被綁在床柱上,聞言側(cè)過頭看了我一會兒,似乎在猶豫怎么開口。我見他還要說話,就沒動。
最終他硬邦邦地說了句:“謝謝?!?/p>
我抿唇敷衍地笑笑:“堡主客氣了?!闭f完沒再看他,轉(zhuǎn)身就走。
蕭仲南既然不要我管,那我也不會多此一舉再去管他,左右我也不是他什么人,他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可即使這樣想,每到夜深人靜,我還是會不自覺地豎起耳朵仔細(xì)去聽隔壁院落的動靜,聽聽他是不是又發(fā)病了。
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萬分無奈,簡直太不爭氣!
蕭仲南喜靜,院落位于黑鷹堡最僻靜的角落,我的院子平時也便沒什么人來。我平日里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小院,實在悶了就去附近走走,日子也過得挺快。這份安寧對我來說得之不易,我也就加倍珍惜。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我與黑鷹堡眾人相安無事地各過各的。有時候程小雨會來找我,他是管家的兒子,年紀(jì)又小,不同于一般的家仆弟子,總是透著點天真爛漫,雖然我總說煩他,還打他,但老實說我其實挺喜歡他來找我的。
“南邊有個藏書樓,你去過嗎?”他邊啃黃瓜邊問我。
初春的天氣,沒了冬天的嚴(yán)寒,我就將竹榻搬到了院子里。我躺在榻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舒服得昏昏欲睡。
本來都要睡著了,但一聽到藏書樓我來了興趣,睜開眼看向?qū)Ψ剑骸皶芏鄦幔俊?/p>
他夸張地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圈:“很多很多,能把我整個人埋起來!”
我想了想:“那我什么時候去看看吧?!?/p>
我在這里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雖然這生活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但有時候也挺無聊,找?guī)妆緯虬l(fā)時間也好,而且說不定能找?guī)妆踞t(yī)書……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我皺起眉,都想扇自己幾巴掌。
找什么醫(yī)書?人家領(lǐng)情嗎?他都讓你不要操那份閑心了,你又在自作多情什么?
我都不明白我一個魔教前教主,哪里來的那么多善心。
“你是不是失寵了?”小孩盯著我突然語出驚人。
我沒聽清楚:“你說什么?”
他卡嚓卡嚓咬著黃瓜,語調(diào)含糊地說:“堡主從來不帶你去巡視圍場,平時也沒見你們多親密,你要是正得寵,他該時時刻刻離不開你才對。所以我猜你是失寵了,只有失寵的人才會被打入冷宮?!?/p>
聽了他的話我嗤之以鼻:“大人的事你懂什么?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以后日子長著呢,何必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再說我們都是大男人,不需要那些兒女情長?!?/p>
他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要跟他胡扯這些,但總覺得只要跟他說了一分實話,自己就要再可憐三分,而我不喜歡被別人同情。
等趕走了小孩,我又在院子里瞇了一會兒,直到太陽漸漸西下感到有些涼意了我才懶洋洋起身。
我跟我那仆從說了聲去外面逛一圈晚飯前回來,他已經(jīng)習(xí)慣我單獨外出,也就沒跟。
我一路慢悠悠往南,想要尋找程小雨口中的藏書樓。可能是黑鷹堡太大了,走著走著我竟然有些迷失方向。
雖然黑鷹堡稱霸一方家大業(yè)大,但老實說仆從還真的不多,堡中侍衛(wèi)除了固定的巡邏也不怎么隨意走動,導(dǎo)致我一時無人可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