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木偶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像是油彩被水洗掉一樣,木偶的外殼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司長辭的臉。他把面具拿在手里,低著頭,頭發(fā)濕透,雨水從他的臉頰流下,像是眼淚。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白沐沉默了一會兒,問。
“……從一開始,”司長辭說,“這是我的一半神魂?!?
他將自己的一半神魂放入木偶,于是便能時時伴她身旁。
白沐頭痛地摁了一下額頭,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可能是有人利用這個木偶,但是木偶天天也就是幫她洗衣服倒水打掃房間,她以為沒人會這么無聊……
她想起平時對這個木偶呼來喝去的舉動,更覺頭疼。
“司長辭,師叔,”她客客氣氣地說,“還請您以后別這么做了”
司長辭抬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極其壓抑,像是馬上要噴發(fā)的火山。他往前走了一步,距離一縮短,他身上那種陰郁的侵略感就表現(xiàn)得更明顯了,白沐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她舉起凝風,虛虛抵住他的胸膛。
“師叔,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卑足宓吐曊f,“我也沒有合歡功法了……”
司長辭看著她張合的嘴唇,又向前了一步,凝風的劍尖沒入了他的胸膛,像是扎進了一塊豆腐。他面容平靜如初,反而是白沐手抖了一下。
雖然是木偶的身體,但是他的五感和木偶是相通的。鉆心之痛,他應(yīng)該也是能感覺到的。
“師叔,你不痛嗎?”白沐勸他,“你還是別這樣了。”
司長辭伸手,抓住了凝風的劍刃,劍氣割破他手上的皮膚,露出森白的骨頭,如果這是他真實的身體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皮開肉綻了。
他近乎貪婪地看著白沐的臉,一直以來維持的平靜外表被剖開,才終于露出里面帶血的芯子。
“別趕我走。”他近乎哀求地低聲說,“我想再看看你,一小會兒就好?!?
風把他寬大的袖袍吹開,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白沐這時才看清他小臂上的印記——那不是印記,那是刀劃下的刻痕。
一筆一劃,一字一頓,反復(fù)寫了無數(shù)次的“白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