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壞我吧, ”程奚說,“我想抽煙?!?/p>
陶時延似是沒聽懂,皺了皺眉:“你再說一遍?”
程奚重復:“我說我想抽煙?!?/p>
“砰——”
下一刻, 門狠狠摔上, 空曠的走廊里只?!拔宋恕钡幕仨?。
被酒精麻痹的神經異常遲鈍,站了好一會兒程奚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陶時延不僅沒讓他進去, 還給他臉色看。
——天吶,姓陶的也太摳了吧!討支煙而已,至于嗎?
對著門腹誹幾句, 程奚雙手插袋, 準備裝做沒吃閉門羹離開。剛轉身, 突然有人拽住他衛(wèi)衣帽子,拽的他邁不開腿。
回頭, 不知陶時延何時出來了,冷冷地吐出一個字:“進?!?/p>
即使喝醉了, 程奚也能感覺出這人在生氣, 迷茫地進屋。
陶時延沒招呼他,而是自己在沙發(fā)落座。下巴點點面前空地,又吐出兩個字:“站這?!?/p>
程奚沒見過陶時延這幅樣子,莫名有些慫, 磨磨蹭蹭往沙發(fā)的方向挪, 最后在陶時延指定的位置站定。
陶時延表情稍緩和了些,語氣仍然嚴肅:“喝了多少?!?/p>
“……不知道, 可能是一瓶吧?!?/p>
小朋友喝點酒放松沒什么大不了,陶時延繼續(xù)問:“嘴角怎么弄的?!?/p>
“走路摔了?!背剔纱?。
糊弄鬼呢,用什么姿勢倒地能摔到嘴角?
陶時延撩起眼皮:“再給你一次機會,臉怎么弄的。”
程奚語氣倔強:“你憑什么管我。”
王子韓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行, 很好,”陶時延聲音更冷,“你想學抽煙是吧?!?/p>
他探身從床頭柜拿出煙盒,沖程奚搖了搖,“煙在這,自己來拿。”
其實陶時延煙癮不大,只有煩心或者特別累的時候會抽一根,煙盒里還剩很多煙。
酒精的影響下,程奚思考比平時慢好幾拍。他過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么,彎下腰,伸手想抽出一根。
卻見陶時延突然將手舉高。
程奚頓了下,直起身子,左腿膝蓋支著沙發(fā)使勁向上夠,這時陶時延又把手藏到背后。
兩次三番換位置,程奚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出陶時延在戲弄他。
“你干嘛!”
他保持單腿支沙發(fā)的姿勢,身體前傾按住陶時延胸口,“給我!”
語氣很兇,可因為醉酒聲音軟軟的,陶時延挑眉:“我憑什么給你?”
“……”
剛才他懟人家憑什么問他,現在被懟回來,程奚噎的好半天沒說出話。
“現在能告訴我了么,”陶時延面沉如水,“你嘴角怎么弄的,還有……想學抽煙的原因?!?/p>
聽著陶時延冰冷的態(tài)度,身體的痛、被逼問的委屈加上對素未謀面的母親的思念齊齊涌上……
程奚沉默片刻,垂下眼皮,眼尾泛起一抹紅。
他膚色白,稍微掛上點顏色便十分顯眼。二人距離極近,陶時延自然看見了,意識到了些什么。
“……程奚,”陶時延放輕聲音,“你哭了么?!?/p>
“你才哭呢?!背剔蓮难揽p里擠出四個字。
“抬頭我看看。”
程奚:“我又不是猴,憑什么你說看就給看?”
這種話只有學齡前兒童才說得出來,陶時延知道喝酒會影響智商,但從沒想過喝酒能讓人變得如此幼稚。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捏住對方下巴左右晃:“怎么才能不哭,說。”
“你放手!”
被人像貓兒似的捏著,一股火竄上胸腔,程奚癟著嘴便想拍陶時延胳膊。
可他忘了自己的姿勢。
撐著陶時延胸口的手松開,重心一個不穩(wěn),他控制不住地向前栽——
“咚”的一聲,兩人額頭實打實地撞到了一起!
“嘶………”程奚疼的倒吸一口冷氣,本來能忍住的眼淚跟泄洪似的往外狂飆,“……你頭用鐵做的嗎?!”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陶時延也好不到哪兒去。皺著眉扯張紙巾塞進對方手里:“用不用去醫(yī)院?!?/p>
“你以為可以把我打去醫(yī)院?你太高估自己了!”
程奚疼的眼冒金星,加上眼淚糊了一臉看不清東西,怕滑下去,下意識環(huán)上對方脖頸。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接近,仿佛賴在主人身上撒氣的小貓。
陶時延更無奈,捏住他腰側幫他保持平衡。以前只是看著男生腰細,現在才發(fā)現竟然一只手就能捏住,瘦的他力氣都小了幾分。
剛開始得知男生要學抽煙,陶時延確實有些生氣,吸煙不是有益身心健康的好事,能不碰盡量不碰。
可現在莫名其妙把人弄哭了,他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好了,別哭了,”陶時延低聲道,“是我不對。”
大晚上不睡覺敲人家門討煙,人家問原因他又不說,其實程奚知道自己純屬無理取鬧,可喝了酒完全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