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域喊住他：“往哪兒去？”

曉果說：“給小胖……吃一塊?！?/p>

方才曉果刷牙的時候透過窗戶正巧遠遠的看見這位好朋友了，對方臉臟得差點讓他沒認出來，不過沒幾天竟活脫脫瘦了一大圈。然而不能怪曉果眼尖，因為偌大一個移栽場地，也只有他一個養(yǎng)護工在忙活，曉果想不看見也難。

“你倒是大方?！绷_域搖頭，“過來，別亂跑，一會兒陪我出去一趟。”

曉果又乖乖坐了回去，看著羅域喝粥：“我要……上班呢?！?/p>

羅域掃著報紙，隨口做了決定：“今天休息一天?！?/p>

曉果還想說什么，那頭方老師已是做好了準備，羅域便放下碗，拉著他坐上車出門。

車子行駛了一路，來到了兩棟白色的高樓前。

曉果只來得及看清其上似乎寫著“……中心醫(yī)……”什么，就被羅域牽著從停車場直接坐電梯上了樓。

好幾位穿著白色制服的醫(yī)生和護士接待了他們，接著便對一旁的方老師詢問起羅域相關的情況來。

羅域只是一言不發(fā)地走在前面，在要進入一間房間前，他忽然轉頭對曉果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別走，好好待著?！?/p>

曉果點點頭，在羅域指定的椅子上坐下了。這里很安靜，到處都是白白的顏色，除了他們看不到別的人，曉果聞著鼻間不斷傳來的奇怪味道，手指互相絞動著，難得表現(xiàn)出了些不安來。

好在護士給他遞了杯茶，又低聲和他聊起天來。

曉果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則四處亂飄。忽然他在墻上的螢幕里看見了羅域走過的身影。羅域換了一套天藍色的衣服，躺在一張病床上，一群醫(yī)生護士慢慢將他圍攏，然后其中有人一下子拿出了長長的針朝羅域扎去！

“啊……”目睹這一幕的曉果害怕地叫了起來。

護士忙安慰道：“沒關系的，他們在給羅先生檢查身體，一會兒就好。”

說是一會兒就好，可是曉果只覺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羅域一時出現(xiàn)，一時又從螢幕里消失，然而隨著他的反反復復，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直到最后醫(yī)生給他掛上了水，方璽這才來讓曉果進去。而曉果手里的那水杯已不知不覺被他捏成了一團垃圾。

曉果進門的腳步虛浮，仿佛自己也遭受到了什么迫害一般，他看著羅域躺在病床上，面皮白得幾乎透明，漂亮的嘴唇也沒有了一點色彩。

羅域感覺到什么，慢慢張開眼，對上的就是曉果同樣蒼白的一張臉。

“怕什么？”羅域輕輕地問。

“羅……域……”

曉果鼓起嘴巴，好像要哭了一樣，但是他忍著，表情顯得有些奇怪。

羅域對他招手，看曉果慢慢來到床邊蹲下，任由自己一下一下摸著他的頭他的臉。

“你不喜歡這兒嗎？”羅域笑著問，曉果的臉皮很軟很嫩，充滿了活力的味道，讓羅域很是留戀。

曉果搖了搖頭，他天天都看見羅域吃藥，他知道羅域生病了，但是看見他這樣，曉果很不舒服。

這是羅域每月都要來的例行大檢查，盡管他對此早該習慣，可每次被各種儀器在身上招呼一遍都能耗掉他好不容易養(yǎng)起來的元氣。

此刻羅域對上曉果的眼睛，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羅域的手背上扎著吊針，細長的手骨在那透明管子的映襯下更顯蒼白和纖瘦。曉果怔了一下后，緩緩伸出兩只手握住了對方的。

曉果的手心溫暖又柔軟，可是羅域此刻所扎的藥水對血管有強烈的刺激作用，那種理應舒適的溫熱卻刺得他的半邊身子都痛得沒了知覺，可是羅域沒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他說：“曉果，我好疼啊?！?/p>

曉果瞪大眼睛，聲音都顫抖了：“羅域……你不要生病?！?/p>

羅域微笑，手心微微用力：“如果我和你交換，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