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娥匆忙奔進家門，還沒見到人先喊：“是不是悅悅又燒了？”

農(nóng)家院子，小二層，水泥地，堂屋點著燈。

王月娥婆婆聽到媳婦兒聲就跟找到了主心骨，抱著孩子沖了出來，又急又怕說：“不知道啊，下午還好好的，我量了體溫了，今天沒燒的?！?/p>

她老伴去的早，就跟二兒子過日子，兒子開出租車，今天正好夜班。平時她就在家打掃衛(wèi)生做飯看孩子，要是孩子被她看沒了，真沒臉活下去了。

“我看看?！蓖踉露鹨豢葱∨畠盒∧樕钒?，也急，伸著胳膊從婆婆懷里接過孩子，摸到女兒冰涼的身體，當(dāng)時心就一涼，趕緊說：“不行，得去醫(yī)院?！?/p>

“老大，給你爸打電話讓趕緊回來。媽，你去收拾東西，家里醫(yī)生上次開的退燒貼還有溫度計，我先量量，悅悅啥時候這樣的。”

王月娥霹靂巴拉吩咐著，剛上初一的大兒子趕緊打座機聯(lián)系爸爸。

“就傍晚的事，我做飯，悅悅跟往常一樣在外頭玩，沒一會找過來說冷，我看天快黑了，就給加了件外套，沒成想、沒成想老大回來說悅悅怎么睡在沙發(fā)上，一看才知道不對勁了?！蓖跗牌帕髦鴾I收拾東西。

吳家村地處偏僻，靠山近，當(dāng)然比偏到?jīng)]人去的海山還要向明一些，十里八鄉(xiāng)起碼零零散散有村子，但一到晚上路上沒人，很少會有出租車過來的，所以王月娥才說給老公打電話回來接。

二十分鐘后王月娥丈夫吳達回來了。

大兒子看家，一家三口帶著吳悅悅趕往最近的醫(yī)院。

“大夫，這是我女兒病例，一周前發(fā)過燒，不過最近幾天都好了，我來的路上量了，不燒的?！蓖踉露鸺钡难劭舭l(fā)紅，女兒在她懷里，她感覺得到孩子身體越來越?jīng)隽?，就、就跟—?/p>

她不敢往下想了。

醫(yī)生一看也不對勁，孩子體溫很低，呼吸微弱，趕緊說：“小姑娘這情況危險，再耽誤我怕出事，你們趕緊直接去市兒童醫(yī)院?！?/p>

他們這醫(yī)院是縣級的，兒科也不專業(yè)，今天這病狀太急太猛了。

正說著，悅悅慘白的小臉開始發(fā)青了。

王月娥哭喊：“悅悅啊你怎么了，別嚇?gòu)寢尠∧憧纯磱寢??！?/p>

“明明好好啊，真好好的啊，我就是做個飯的時間，娃一天都好著呢，大夫我求求你再給看看吧。”王婆婆抹著淚想不通，不明白孩子一天都好著怎么突然就鬧了病。

吳悅悅情況危急，醫(yī)生也看出來，送市里怕來不及路上直接沒了，只能先救人，驗血化驗加急來，可查不出病癥的。

“……沒病癥？什么意思，我閨女沒病怎么會不醒。”王月娥哭的不行。

大夫也沒辦法，化驗單各項指標(biāo)都正常，就連曾經(jīng)的發(fā)燒也趨于正常標(biāo)準(zhǔn)，所以這孩子到底怎么了？

“悅悅啊，孩子真好好地，老二，孩子我真看好了……”王婆婆愧對媳婦兒子，眼看孩子不行，真想一頭撞沒了。

吳月月臉色越來越青，身體脈搏都快感受不到，醫(yī)生極力搶救，王月娥突然沖了過去，一把抱著孩子就往外沖，發(fā)了瘋似得喊：“去海山！磚房子，磚房子?！?/p>

……

山海收容所。

晚上喝的粥，新買的白米，泡了一小時，小火慢煮，加了點青菜，打開的蛋花，加少量的細鹽，白的綠的黃的，顏色漂亮。買的饅頭加工熱一下，也沒做炒菜，主要是路辭舊太忙了。

他下午將正屋收拾出來的。

正屋采光最好，玻璃是整座院子最齊全的，里面床是一米八木板床，他將用過的被褥卷了丟掉，洗刷了床板晾干，下午買的新被褥陽光曬過，鋪的整齊。

堂屋燈泡好著，補繳了電費現(xiàn)在亮著。

四四方方的木頭桌子，不銹鋼盆裝著熱乎乎的饅頭，一盆子熱粥，一二三四乖乖坐在木頭長條凳子上，一個個一臉饞相，不過都沒看桌上食物，而是望著堂屋大門口。

門口響起腳步聲，四雙眼睛都亮了。

路辭舊拿著小碗杓子進來，泛黃的老舊燈泡下，就看到四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笑說：“吃飯了。”

盛了粥分了饅頭，小孩子們咽著口水看啾啾。

路辭舊愣了下，想到中午小餐館時他先吃，便試著吃了第一口，就看剛還盯著他巴巴看的小家伙們現(xiàn)在全都埋頭，啃著饅頭喝著粥，吃的香噴噴。

“其實也不用等我先吃?！?/p>

說完想起他自己，當(dāng)初爺爺撿他回去，每次爺爺做好飯他也是等爺爺先坐好，動了筷子他才動的?，F(xiàn)在看四個小孩，路辭舊露出慈父笑容，“乖孩子?！?/p>

吃完飯，四個小尾巴，路辭舊走哪兒跟在哪。

“一會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