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聽研究生畢業(yè)后,回國待了一段時間就去美國陪讀,這一待就是好幾年。
陳素對此看得很開,幾年罷了,他們都還年輕,以后總是要回來的。異地也不利于感情發(fā)展,她就希望陳聽和裴以堯能好好的,不要為了一些可以避免的事情而消磨感情。
有了家里的支持,陳聽心里就輕松多了。沒過多久,他就找了一個教小朋友學(xué)漢語的工作,也算是為中華文化發(fā)揚光大做貢獻了。
白天時,陳聽去上班,裴以堯去上學(xué)。誰先回家,誰先做晚飯,但裴以堯的廚藝實在令人一言難盡,所以陳聽后來禁止他進廚房,只要他晚回家,一律外賣。
有時陳聽也會去學(xué)校里找裴以堯,因為裴以堯一頭扎進學(xué)海里的時候,很容易忘了時間。陳聽就會做了吃的直接給他送過去,不拘白天或晚上,只要他有空。
久而久之,裴以堯的同學(xué)和教授都認識了陳聽,因為在他們看來,陳聽就像一個渾身散發(fā)著美食香氣的東方小天使。于是習(xí)慣于獨來獨往的裴以堯莫名其妙多了一些朋友,總愛聚集到他和陳聽的公寓開火鍋派對、各種派對。
外國人的“聽聽”,發(fā)音特別奇妙,聽起來總有一種詭異的萌感。
而且他們總以為陳聽還未成年。
有時陳聽去找裴以堯,被他的同學(xué)看見了,就會有人回頭喊裴以堯,告訴他,你的“l(fā)ittle boy”來了。
裴以堯往外頭看,總是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小卷毛。大冬天的,他總愛戴個絨線帽,穿一件黑色的大面包服,手都縮在袖口里,人本來就小,看著更小了。
這是他們一起在美國度過的第二個冬天,陳聽站在走廊里跟裴以堯揮手,他們約好了今天晚上要去中餐館吃飯。
他等了沒多久,裴以堯就好了,跟幾個同學(xué)匆匆說了聲再見,便夾著書本跑到了陳聽身邊。他拍了拍陳聽肩上的雪花,問:“路上冷嗎?”
陳聽點點頭,又搖搖頭,點評道:“比起我們南方的魔法攻擊來說,還差了那么一點。”
說著,他把手遞過去:“噥?!?/p>
裴以堯會意地探進那寬大的溫暖的袖口里,牽住那只捂得很暖的手,跟他慢悠悠地往外走。他的大衣外頭也罩著件面包服,跟陳聽那件是情侶款。
但肥大的衣服并未顯得他臃腫,反而讓他看起來更顯修長,真是奇了怪了。
裴以堯研究生畢業(yè)那年,在兩人住了許久的那棟小公寓房里,向陳聽求了婚。
過程沒啥驚喜的,蛋糕、花、戒指、燭光晚餐,這就是一個理科男能想出的浪漫極限。晚飯還是裴以堯向餐廳定的餐,因為他做的實在難吃。
陳聽也不在乎啥驚喜不驚喜的,喜滋滋的讓裴以堯幫他戴上了戒指,覺著自己怎么也算是邁入人生第二個階段了,晚上難得的主動了一回。
結(jié)果第二天,沉浸在美夢中的陳聽就被裴以堯帶出門,以常人想像不到的速度公證結(jié)婚,然后坐上了前往圣彼得堡的飛機。
一直到坐上飛機,陳聽都好似還沒睡醒。
長途飛行后,又換了交通工具后,陳聽望著眼前的茫茫雪林,感受著刺骨寒風(fēng),面無表情。你以為酷哥在半夜帶你去看長江大橋就是他的極限了嗎?不,他指著俄羅斯的雪林告訴你——看,在那里面,有片湖泊,湖泊旁有座漂亮的木屋,帶你去那兒烤肉。
陳聽很想把他串在火上烤了。
裴以堯的一個朋友接待了他們,要為他們慶祝新婚,于是陳聽有幸坐到了六頭阿拉斯加開路的雪橇。
但是裴以堯給他拍的照片,沒一張能看的。
驚喜,非常驚喜。
意外,非常意外。
陳聽覺著裴以堯把自己搞到這里,按照電影里的發(fā)展,怕不是要把他囚禁于此,釋放出可怕的占有欲,從此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陳聽了,只有《被囚禁的愛人》。
裴以堯可猜不透陳聽的腦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只是想跟陳聽獨處。徹徹底底的,遠離一切,沒有第三個人來打擾,整個世界靜得只有雪落的聲音,和彼此的心跳。
他記得陳聽說過,他愛下雪,也嫌棄家鄉(xiāng)的河面上結(jié)的冰不夠厚。
這里的冰倒是夠厚了。
但陳聽穿著厚厚的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一只眼睛,以老僧入定的坐姿坐在冰面上,動都不想動。
“快跑啊?!彼叽僦嵋詧?。
裴以堯便只好無奈地抓緊了手里的繩子,拉著陳聽在冰面游蕩。陳聽笑得很開心,但樂極生悲之下,容易翻車。
“噯?!标惵牶翢o形像地躺在冰面上,嘗試著來個鯉魚打挺,但穿太厚起不來了。他只好眨著雙烏溜溜的眼睛看向裴以堯:“喂,你的聽聽跌倒了?!?/p>
裴以堯蹲下來:“要我扶嗎?”
“再不扶你就會失去我了?!?/p>
“來了?!?/p>
裴以堯用上雙手把他扶起來,兩人又玩了會兒,陳聽就嫌冷要回屋烤火。裴以堯帶他上了岸,便在他面前蹲下:“上來,我背你?!?/p>
陳聽毫不矯情地往他背上一撲,明顯感覺裴以堯似乎晃了晃,起身的動作有些吃力。
“你敢說我胖了我就跟你離婚?!标惵犗劝l(fā)制人,今天也一如既往贊美自己的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