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響起了悶雷聲。
前一秒還晴空萬里,抬頭的功夫已經(jīng)是烏云壓頂,眼看著就要下雨。
跟第一天的時間點一樣,老板準(zhǔn)時趕到花田,然后趕著馬車帶眾人回客棧,路上又是風(fēng)雨齊至,雷電交加。
路仁早早拿出了傘。
歸祈坐在馬車后排,低頭想著試煉場的事情,大雨來臨前,一只胳膊從旁邊伸過來,把一件黑色風(fēng)衣搭在歸祈頭頂。
華麗的黑色風(fēng)衣從歸祈后背劃過,衣角垂在地上,把歸祈的身體牢牢護(hù)住,就連鞋子都遮蓋了起來。
大雨傾盆,冷風(fēng)呼嘯。
大太陽傘在狂風(fēng)之下飄搖不定,舒彌坐在中央抓著傘柄,路仁與左哲則在兩側(cè)死命的抓著傘沿,才沒讓雨傘翻過去。
暴雨之下,南玄澤左手架著風(fēng)衣,為歸祈撐起一片晴天。風(fēng)從歸祈右側(cè)來,南玄澤身體前傾擋在歸祈右側(cè),為歸祈遮風(fēng)擋雨。
大風(fēng)大雨里,沒傘沒風(fēng)衣的兩個人淋成了落湯雞,被左哲與路仁護(hù)在中央的舒彌被雨水打濕了小腿與后背,南玄澤的半邊身子很快濕透。
歸祈卻滴雨未沾。
在南玄澤風(fēng)衣圈起來的小小空間里,無風(fēng)無雨,一片安靜,歸祈被南玄澤身上清冷寒冽的氣息包圍著。
歸祈側(cè)首看了看。
馬車之間的座位有些空隙,他與南玄澤坐得都很端正,兩人之間有著一定的間隔,好在南玄澤手長腿長,即使他們之間隔著拳頭大的縫隙,他也把他護(hù)的周全。
歸祈沉默片刻,突然往右側(cè)挪了挪,坐在了座位最邊緣,與南玄澤肩膀挨著肩膀。
南玄澤一直關(guān)注著歸祈,看到歸祈往他身邊挪,以為是歸祈被雨淋到,又把風(fēng)衣往歸祈身邊推了推。
歸祈皺了皺眉,索性又是一挪,這一挪,立刻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歸祈一下子靠近了南玄澤,不僅靠近,幾乎是挪進(jìn)了南玄澤的懷里。
歸祈的后背貼在南玄澤胸口,冷冰冰的寒氣立刻透過衣服,鉆入歸祈的皮膚。
懷里突然多個人,南玄澤一愣。
自家少年溫?zé)岬纳眢w突然貼到自己懷里,南玄澤愣神的時間有些長。
左哲與舒彌他們坐在歸祈斜對面的位置。左哲抓著傘沿側(cè)頭,不經(jīng)意間就看到了歸祈與南玄澤的互動,他眨了眨眼。
黑云,風(fēng)雨。
少年,男人。
這場景這組合真養(yǎng)眼。
“南玄澤?!?/p>
歸祈的聲音很低很輕,四周的雨聲很大,只有距離歸祈很近的南玄澤聽到了。
男人立刻低頭:“嗯?”
歸祈:“你是生是死?”
歸祈終于問出來了。
南玄澤笑了笑,胳膊收緊,把歸祈虛抱在懷里:“不算活著,卻也不能說是死了?!?/p>
歸祈:“因為我?”
南玄澤的右手摸了摸歸祈的頭頂:“不是。我的身體狀況你了解,沒有你,我也活不到現(xiàn)在?!?/p>
歸祈沒說話。
南玄澤瞇了瞇眼,胳膊又收緊一些:“以為自己沖喜沖死了我,所以心里很難過?”
南玄澤死的時候他難過嗎?
歸祈很認(rèn)真得想了想,其實他對南玄澤的情感挺復(fù)雜的……
南玄澤又開口:“舍不得我死?”
歸祈點頭默認(rèn)。
他當(dāng)然不舍得南玄澤死。
南玄澤微微低頭,幾乎貼上歸祈的耳朵:“既然不舍得我,那我好不容易活過來,你怎么還那么冷冰冰得對我?!?/p>
歸祈一愣:“?”
他哪里冷冰冰?
南玄澤:“我們住一間房,你卻要睡椅子,還不夠冷冰冰?”
歸祈:“??”
南玄澤:“我快傷心死了?!?/p>
歸祈還沒說話,南玄澤下一句就又來了:“今天這么主動投懷送抱,我就……”
唰!
歸祈掏出了齒刃。
南玄澤:“……”
媳婦兒太兇,不敢撩。
左哲嚇得傘沿都沒抓住。
好好的怎么突然動起刀子了!
一切都跟第一天一樣。
他們淋著暴雨回到客棧,下了車馬車就見老板娘拿著浴巾與衣服等在門口。
這一次路仁他們都沒客氣,拿了浴巾就往樓上去洗澡,等他們下來坐齊,老板就開始上菜。
跟早上一樣的菜,眾人又都沒動筷子,左哲看著桌子上的菜,捂住了自己的胃。
左哲哀怨:“這兩天委屈我的胃了,會不會得胃?。恳俏疫€沒闖過試煉之地就得了胃癌,那就太沒面子了?!?/p>
眾人咧嘴笑了笑。
舒彌真佩服左哲的腦回路。
歸祈沒注意左哲,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廚房的那個小門上,琢磨著一會兒怎么進(jìn)去,現(xiàn)在死亡條件突變,他們要盡可能得多掌握一些事情。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看起來諸位客人們對肉菜也不是很滿意。”
吃飯時間過去,老板從廚房出來,收拾桌子上的飯菜時突然問了一句。
歸祈看向老板。
左哲立刻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誰知道老板卻說:“上午我去鎮(zhèn)子上買了一些菜回來,就在廚房。諸位要是覺得餓了,可以自己去做些?!?/p>
老板端著大托盤,對眾人扯了扯嘴角:“當(dāng)然,晚飯我也會繼續(xù)準(zhǔn)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