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洶涌,才十四歲的阮舟搖如何經(jīng)受得?。俊巴邸钡匾宦?,他就噴出了一大口血。
正當(dāng)他震驚于經(jīng)絡(luò)處鮮明不可造假的疼痛后,卻見江映離猛地沉下了臉來,道:“從哪學(xué)來的這種下三濫行徑?!這種市井流氓的習(xí)氣,再有下次,我打折了你的腿??!”說完以后,他就拎著他到了懲戒巖這兒,給他安排了最大的壇……
“道貌岸然……”
“偽君子……”
腦袋下面的酒壇方才積攢了淺淺一層汗液,阮舟搖的衣服上還有血跡,凄慘得無與倫比。
阮舟搖的煞氣幾乎都要化為實質(zhì),若不是摸不清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當(dāng)下便要從酒壇上翻下來大開殺戒??!
裝什么裝?莫說幻境,便是真實之中,阮舟搖十六歲時,江映離那個禽獸便對他下手了!他至今還記得江映離第一次找他,大半夜地帶著一身風(fēng)霜闖入他的房間,然后,鉆進他的被窩,摀住他的嘴就壓了上來。
他現(xiàn)在倒是金貴得緊!就許他對他動手動腳,他動就要被他打!憑什么!
“偽君子!”
“道貌岸然??!”
咬牙切齒地在心中咒罵著江映離。
阮舟搖倒立在懲戒巖旁,閉上眼,腮幫子幷雙手酸軟無比,都有些發(fā)顫……
這身體簡直和他十四歲的沒有一點差別,他手臂發(fā)抖,全身僵硬--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松懈,立刻就會從壇子上摔下來。
抓著酒壇邊沿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汗水從大臂一路蜿蜒到小臂手腕處……
再撐半個時辰,再撐半個時辰!
戾氣令他經(jīng)脈都鼓脹了起來,阮舟搖周身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他若此刻睜開眼睛,圍著他的太衍弟子們定要驚上一驚--原因無他,漆黑雙眸,已盡是猩紅顏色!
※
“……師弟。”
“……嗯。”
“師弟?”
“……嗯?!?/p>
“四個時辰了……”
“……嗯?!?/p>
“……師弟,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近水樓臺,落英繽紛。
江映離自落紅如雨中將一根長歪了的桃花枝丫給剪下,清冷淡漠的眼終于從桃樹上移開:“師兄在說什么?”
丹宗宗主尹劍持對上那比霜雪還冷淡幾分的眸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你那寶貝徒弟還在懲戒巖那兒豎蜻蜓呢……丹宗器宗御宗弟子都去那兒看熱鬧了,你看這影響,是不是有點兒……”
江映離氣壓驟低,移開眼,又剪下一根枝丫,冷聲道:“這是他自找的!”
尹劍持不由奇怪,道:“阮錯平日里雖然調(diào)皮了些,到底都是小錯……今日怎么了,你要這么罰他?”
江映離雖然為人冷淡,對待門下弟子也很嚴苛,但自古道嚴師出高徒,他從不會無緣無故地拿弟子撒氣。他罰阮錯罰得這么狠定有他的道理。可無論阮錯犯了何等樣事,四個時辰不聞不問,都有些過頭了。
阮錯不過十四歲年紀(jì),雖然天資極高,辟谷已成,但畢竟不是金剛不壞的身體,江映離罰他至此,莫非有什么隱情?
江映離猜也不必猜便知道尹劍持這是想打聽那小兔崽子干了什么好事,只要不特別嚴重,就會給他求情。
憶起阮舟搖在他熱流涌動時動手動腳,江映離的神情很是難看。
十四歲的弟子,比他矮了一個頭還要多。
竟然喪心病狂,想抓他的那兒……
若不是念在他年紀(jì)尚幼,小時又孤苦伶仃,江映離只怕把他的手都給剁了!反正靈丹妙藥能重長肢體,往日里這弟子招貓逗狗性情頑劣,但對他這個師尊還算尊敬。但若連尊師重道都做不到,往后,他又如何再行教導(dǎo)之責(zé)?
見江映離只自顧自地修建花樹枝丫,尹劍持便知他這是不愿意再談。
心念幾轉(zhuǎn),到底還要再勸上一勸。
“師弟,阮錯他,畢竟情況特殊……”尹劍持道,“你別忘了,他的出身到底--”
江映離淡淡地道:“一樣都是我的弟子,我又一樣地教,有什么好特殊的?”
尹劍持微微一楞,卻聽破空聲響,有弟子慌慌張張御劍而來,撞到上空結(jié)界時“啪”地一下就掉了下來,然而他很快就一咕嚕地爬了起來,道:“師尊!不好了師尊!”
楚湘輝一邊大呼小叫闖了進來一邊道:“阮大錯他……他他他受不了刑罰,暈過去了!!”
江映離與尹劍持面色都變了,尹劍持正想說什么,卻見江映離一揮衣袖,當(dāng)即破開結(jié)界,御風(fēng)而去……
尹劍持情不自禁喊了一聲:“師弟!”
不過幾息,便見江映離抱了個全身被汗水浸透的昏迷少年飛了回來,一腳踹開了近水樓臺閣樓的大門,把人抱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