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祁邵擰著眉站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下樓了。
因為腦子里想七想八,他一邊下樓一邊從兜里掏了半天才把煙盒子里掏出來,抽了根煙出來咬嘴里了,但沒點上,一下一下輕輕咬著。
記憶遺忘劑對路揚沒作用比這事兒更讓他沒回過神的是路揚的血液。
那種一瞬間侵占了所有神經(jīng)而帶來的快感讓他當(dāng)時差點兒想把路揚整個人給撕碎。
就像是毒|品或者某種興奮劑給人一種致命的攻擊。
妖怪。
尸體。
跟吸引人的血液。
把一切圈起來祁邵摸到了一點兒頭緒,路揚這個小孩兒跟普通人類不一樣。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他那一身血有問題。
今天路揚見了他們就知道那只東西是妖,問他們是不是捉妖的。
一般人其實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yīng),太淡定,或者說是很熟悉。
祁邵估計著這樣的情況路揚從小到大應(yīng)該經(jīng)歷過,包括他見路揚的第一次。
那次路揚被那只黑烏鴉追肯定是知道追著他的那個東西是妖怪。
再聯(lián)系路揚自己說的自己沒有父母,祁邵頓時腦子有些疼。
出了樓他抬頭看了看外面漂著小雪片的天空,對著空氣哈了一口氣,從褲兜里摸出打火機(jī)這手里隨意的玩了個花樣,鐵質(zhì)的打火機(jī)發(fā)出一聲脆響,不大的火花在飄著雪的黑夜明明滅滅。
祁邵低著頭把嘴里咬著的煙湊近了手里的火,點燃了狠狠吸了一口,試圖壓下嘴里那股能讓人上癮的血液味道。
路揚從包里翻出了個小盒子,有些艱難的用一只手給自己另外一只手先用碘酒擦了一遍,接著貼上了特大號的創(chuàng)口貼,又在外面裹了三四層紗布,最后固定好后他才松了口氣。
傷口上的血雖然凝固住了,但傷口大咧咧的敞在空氣里,那股只能妖怪聞到的味道估計能迎風(fēng)長出三里地,還跟個你快來咬我一口啊的信號源似的鎖定著他的位置。
因為手包的有點兒緊,他彎腰收拾地上灑了一大片的湯湯水水和面條的時候有些艱難,那個煮面鍋他是從擺著電視的柜子邊撿起來的,鐵制的鍋子有點癟了。
看樣子他那失了準(zhǔn)頭的那一鍋非常準(zhǔn)確的砸那個東西身上了。
佩服佩服。
路大俠。
他對著那個鐵鍋笑了一通,又帶著笑把地上收拾干凈后,拎著鍋放到了小廚房擺好了,盯著鐵鍋上癟進(jìn)去的那個坑,他雙手撐在廚臺上,低著頭嘆了老長一口氣。
唉。
面雖然不好吃,但加了個雞蛋呢,就這么跟不要錢的撒了一地他還真有點兒心疼。
工資還沒拿到手,租房的錢就把他給薅光了。
明天上班得好好干。
躺床上路揚閉上眼的時候又想起了那個男人舌頭在他手心劃過的觸感。
他的血應(yīng)該只對妖怪有詭異的吸引力,但……人類也會對他的血有些反應(yīng)嗎?
被子里很軟,很暖和。
可能是開始在天臺凍過了頭,對比一下,路揚陷其實并沒有那么軟的被子里覺得特舒服。
就是有點兒餓,但很快睡意連著撐不住的眼皮兒把饑餓覆蓋的連邊兒都摸不著了。
整個人跟昏迷了似的嘎嘣就睡過去了。
一早上起來的時候,路揚是被肚子中間那一小塊兒肉給疼起來的。
他把手握成拳放在上面按了一會兒,還一邊兒把氣給憋著了。
憋著氣胃上的疼很快就會被轉(zhuǎn)移到喘不上氣來,這樣胃就會沒那么疼,這一招是路揚琢磨了很久的辦法。
百試百靈。
百試反正氣兒都喘不上來。
等胃沒那么疼了,路揚拿過手機(jī)看了眼時間,連忙把自己拾掇完了,也沒管胃的抗議早餐沒來得及買就打了個的往店里去了。
雖然昨天那個姑娘沒說什么時間上班,但現(xiàn)在8點多了。
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不像一回事兒,再說了,工資給那么高呢。
他喘著氣跑進(jìn)店推開門的時候,除了暖氣撲面而來的還有那個端著個大白瓷盤子的男人。
他愣了愣,飛快的又從店里退了出來,抬頭看了看店門上面掛著的那個招牌。
6號。
沒錯啊。
昨天就是這個店。
“老大你干嘛?”毛建國從樓上下來路過祁邵的時候順手從他端著的白瓷盤子里捏了塊小餅干扔嘴里了,“看什么呢?”
“是給你吃的嗎?你就拿?”祁邵把白瓷盤子放在了吧臺上,接著又把身上的圍裙給解開了,“寧靜那丫頭又跑哪里去了?”
“她這兩天又忙著談戀愛呢,這個月分了12次手了?!泵▏皖^看了眼手機(jī),“哦,對了,今天14號?!?/p>
“她昨天跟我說招到個服務(wù)員。”祁邵看了眼門外,剛剛進(jìn)來的是……路揚?
“不知道啊?!泵▏炎约簾o比沉重的砸進(jìn)了沙發(fā)里。
“你能知道什么?!逼钌鄢T口走了過去,“你那腦子勾點兒芡就是一鍋米糊,還是沒人吃的那種?!?/p>
路揚猶豫再三也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jìn)去,確實挺尷尬的。
昨天那個男人舔他手,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再碰見,對他有好感的男男女女也不少,但也沒一上來就舔人手心的。
他也不是自戀,但那個男人突然舔他手心,除了這個理由他也想不出其他的來了。
哎。
煩躁。
進(jìn)還是不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