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兒蒙汗國中一片安詳,南邊中原則風(fēng)起云涌。
東承王并南安王自早先一同起兵,再打下京城后,便分道揚鑣反目成仇。
以渭水南北為線,兩軍隔水對峙,已經(jīng)維持了半月之久。
“這戰(zhàn)事要打到何年月方能罷休???”一額上帶疤傷兵嘆道。
“哼哼,兄弟爭天下,只遣咱們拼命,這天下便是打下來亦不是咱們的?!绷硪粋€冷哼著,盯著河岸對沿那裊裊炊煙。
“前
兒個遇著個老鄉(xiāng),聽說……我家堂兄正在承帝軍中……”那人說著,眼中為難神色皆露。
另一個聽了,皺著眉頭低聲問道:“你家堂兄在北邊兒哪處軍中?莫再跟咱們遇上!”
那人左右瞧了瞧,道:“并不在咱們對岸,聽說正在集家營中,且還是個頭頭,管著旗下幾百號兒的人?!?/p>
另一個眼睛亮了亮轉(zhuǎn)過頭去道:“你家堂兄混得倒好,哪似咱們?不過是些小卒子,哪里有了仗事便要頭一個沖上去,沖得慢了,若讓上頭知道,保不齊還得治罪,不如……一起去投奔了你那親戚?有人照應(yīng)著,便是不做官兒也總比如此這般要強些不是?”
河岸兩邊,原本皆是大恒中人,似這般自家兄弟各處一軍之事時有發(fā)生。大恒早些年前雖亦不平靜,可到底是一統(tǒng)著中原腹地的,現(xiàn)如今天下大亂,下頭平頭百姓們哪個不縮到那再讓人便尋不著之處?管他領(lǐng)著天下的是哪個?又管誰當了皇帝?
戰(zhàn)火紛亂,上位者只求那天下至尊之位,誰又會去管下面那營營眾生的生死?
這兩邊軍正自對峙,忽的,沿河兩岸皆響起喊殺之聲,這邊兩軍對峙多日,皆是疲態(tài)盡露,左右不過正僵持著,誰也奈何不得誰?,F(xiàn)下沖出那第三方人馬個個憋著股子勁,正是那勢頭最盛之時。
兩處一下子皆被打得蒙了,偏又隔著河,便是想要聯(lián)到一處,又哪里能夠?且對方分明分兵兩路,卻依是那砍瓜切菜般的威猛樣子,手中兵器更是精致,大刀微弧,寒光閃爍,顯非是中土所制之物,可那持刀之人卻又顯是中原中人,只是瞧著更精壯一些。
見那敵人勇猛,當下便死的死降的降,不多時,這僵持半月之久的所在,便盡落那漁翁囊中。
一男子,臉帶刀疤,抱劍而立,正自站在船頭,瞧著那兩岸硝煙冷冷凝視。一老者打從船艙中間行出,亦走到那男子身邊兒。
“長老?!北δ凶游⑽⑶飞?。
老者臉帶一絲淡笑,手搖羽扇:“在這外頭,哪里能叫得‘長老’?”
“叔父。”男子臉上仍冷著,說罷,不再瞧那沿河兩岸,只道,“接下去如何?那西定王欲再打何處?”
“沿河向東西,一路收拾著便可?!崩险咦笥仪浦h遠看去,便似那正自沿途觀景一般的逍遙自在,舉手投足間,亦帶著一股子出塵之意,宛若仙人一般。
“這四王之中,倒是這西定王面相上最有那帝王之氣,只可惜便又是個短命之相……”
男子聽著,遂問道:“莫非閣主還要再換扶植他人不成?”
老者輕
搖了搖頭道:“那王妃已經(jīng)有身孕,前兩日離開之前我曾暗中給她號過脈,這胎應(yīng)是男子。帶‘送’了他這江山之后,再扶植他那兒子便是了。屆時我還需回閣中向閣主覆命,只辛苦你且先隨著那西定王穩(wěn)住朝綱便是。
“大恒氏族這回子皆按兵不動,只觀那兩王相爭,他們未曾分個高下,必不會輕易臣服,若是兩敗具傷方會再有人挑頭再爭天下……可惜,早先暗子因著兵亂損失了不少。這西定王府上咱們的人手亦是不多……所幸掌握著那最要緊的便好。”
男子聽那老者說畢,方開口道:“自當遵命,只不知長老何時再自出山?”
老者搖頭道:“這會子損失了不少,需得再□些人出來使喚,你屆時只管保著那王妃肚子里頭的,切莫讓人傷了便是,只管將那孩子養(yǎng)大便可,屆時自會遣人送暗子進去,那時再抽你去旁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