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已鎖定目標(biāo)，已鎖定目標(biāo)。編號190919?！睓C(jī)械質(zhì)的聲音一字一頓，在長晝星出現(xiàn)。

與此同時，相距幾十公里遠(yuǎn)的地方，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在人海中消失不見。

未來星際時代，人口大爆炸，即使有磁懸浮汽車等交通工具的發(fā)明，開辟了空中通道，陸地上的空間也仍然沒有被放棄。隱形標(biāo)注的道路縱橫交錯，時而懸空而起，又或者沒入水中，如多條盤踞的長龍。

除了曝露在陽光下的蓬勃，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骯臟。

和“長龍”相對的地底，充滿污臭的地下道里，潛藏著毒蛇一般曲折幽森的河流。這其中來往的人不是衣衫襤褸，就是遮遮掩掩，行跡鬼祟。

“最新的一批‘羔羊’已經(jīng)運(yùn)到啦?！?/p>

穿著破爛的老年男人步履蹣跚找了個地方，歇靠在生銹的樓梯旁，灌了兩口酒，醉醺醺地接通電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交易了，老克拉克哪次辦事出過紕漏，價格該漲漲了吧……”

“那里出來的人，可不相信其他人，嘿嘿，如果不是我同樣出自那里，也不敢做這種事，在那里生活，要么已經(jīng)死了，能活著出來的都是兇獸，可怕極了，老克拉克不容易啊?！?/p>

“放心，沒有身份ID，他們哪都去不了?！?/p>

他嘟囔著想要開火點(diǎn)煙，最后一個字的話音落下，他因年老而松弛的肌肉猛地繃緊。

昏暗的通道里，打火機(jī)冒出的一點(diǎn)火光，照到了他的頸間，一根極細(xì)的銀線逼近喉管，劃過亮光。

“羔羊？”暗中響起女孩幽幽而天真的聲音，“你費(fèi)盡心思將我們從那里偷渡到這個星球，原來是為了販賣?！?/p>

老克拉克咽了下口水，喉頭滾動。

此刻他已經(jīng)從聲音中聽出了來人，編號190919，這批貨中他最警惕的人，同樣也是他的壓箱寶，只憑她一個就能夠賣出高價。如果不是那里輻射污染嚴(yán)重，她需要治療，他也不能將她從那里騙出來。

“那么，你手里有身份ID的消息也不是真的？”

“當(dāng)然不，老克拉克拿信譽(yù)保證我手里有身份ID?！彼肼冻鲇懞玫男?，卻因為不敢動作太大，笑的十分僵硬，“不過只有ID，資料不全，容易露出破綻。我也是為你們著想，一旦被政府抓住破綻，后果比偷渡更嚴(yán)重，哪怕有身份ID，你們也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如果賣、不，如果幫我的雇主做事，只要表現(xiàn)的好，你的治療費(fèi)都能……”

也就是說，他們沒有身份ID，如果表現(xiàn)不好被清理，也不會有人注意。

無論老克拉克接線的是政要還是黑道，他們都要永遠(yuǎn)成為黑暗中的棋子，這比在那里的待遇還要糟糕，至少在那里，他們也只是被當(dāng)做貨物編號，可仍然擁有自由呢。

編號190919道：“ID。”

明明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老克拉克頸間一道血痕溢出。他一顫之余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他竟無法判斷她聲音所在的方向。老克拉克顫巍巍地將記錄身份ID的個人終端取出，試探性地將它往上舉。他感覺到一陣輕風(fēng)從手心掠過。

陡然間，老克拉克目露兇光，鼓動全身力量，攥住對方伸過來的手！

可是入手冰冷堅硬的質(zhì)感，與想像中的感覺完全不同。

一絲寒氣登時從尾椎骨冒了上來。那金屬質(zhì)的東西伸出八只細(xì)腿，如蜘蛛的腳，刺入他的手心。

“等……”

“砰！”

沒有任何投降的機(jī)會，簡陋的□□仿佛向他索取賠償，令這個背叛者在剎那之間支離破碎，血肉橫飛。

身軀轟然倒地，他雙眼睜大，喉口發(fā)出嚇人的“呵”聲，猝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