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御不理我了。
宋天宇趴在了桌子上,看著隔了幾個過道的背影,盯著盯著心里面的火氣就上來了。
他從小到大,到哪不是眾星捧月,最近為了喬御甚至還放棄了自己一個班的小弟,喬御竟然還給他甩臉色。
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這事好像是自己不對。
不對,老子不就是沒背書嗎?!到底哪里不對了。
宋天宇在腦海里天人交戰(zhàn),這里糾結(jié)到恨不得轉(zhuǎn)身撓墻,再看喬御,跟個沒事人一樣,心里頓時更加郁悶了。
他的低氣壓籠罩了整個7班后排,一眾小弟噤若寒蟬,一掏手機就會看到宋天宇想吃小孩的目光,打游戲的人都變少了。
班主任張文軍從后排窗戶偷偷探出了一個腦袋,看著大家都在好好學習,心里萬分欣慰。
要說班上有人帶頭就是不一樣,學風都變好了。那個1班的狗班主任竟然還想挖人,門都沒有。得把他盯緊點,不能讓他背著自己聯(lián)系上喬御。
張文軍暗中下定決心。
九點二十,晚自習下課。班上的同學都陸陸續(xù)續(xù)走了。
高力剛結(jié)束訓練,滿頭大汗回到教室,就看到平時跟連體嬰似的兩個人竟然沒湊在一塊,分外稀奇。
宋天宇的表情藏不住事兒,看樣子兩個人應該是吵架了?
高力本來想嘲諷兩句,然后驟然覺得,這好像是個機會……
自從宋天宇不和她玩以后,高力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他家里都是工薪階級,完全沒多余的錢讓他揮霍。宋天宇雖然沒問他要以前借的錢,但是他習慣大手大腳了,日子還是緊巴巴的。
于是,高力臉上掛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宇哥,放學了,要不要去后街逛逛?”
每個學校的校門外,都有這么一條后街。匯聚四海八方的手推車攤,不過賣的最好的總是雞蛋灌餅和炒土豆。
宋天宇不想在教室里呆著,他到現(xiàn)在沒走,也是因為記著喬御說高力看他不順眼。現(xiàn)在高力既然邀請他出去逛逛,那對喬御應該是沒什么威脅了。
于是宋天宇想了想,也就點了頭。
高力吆喝起了其他人,一群人呼朋喚友,從喬御面前經(jīng)過,聲勢浩大,像是百年前四九城提著鳥籠子遛狗的紈绔子弟。
宋天宇走的就像是孔雀開屏,奈何喬御已經(jīng)開啟了屏蔽模式,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寫教案,連個眼神都沒多給一個。
于是,宋天宇氣呼呼半天,一出校門,臉就垮了。
高力的女朋友也跟了過來,笑嘻嘻地說想喝奶茶。秉著女士優(yōu)先的原則,一群人到了奶茶店,宋天宇包了場,一百來塊的奶茶錢,錢花出去都不帶心疼的。
他今天心情不好,高力卻一直在他耳邊嗡嗡。
“哥,您是和喬御鬧矛盾了?”
這不是明擺著嗎。
“早跟你說了的,那些好學生清高的很,跟我們玩不到一塊的?!?/p>
……你特么和喬御熟還是我和喬御熟,要你多嘴?
“宇哥,要不要……”高力比了個手勢,“打一頓,就老實了,你也能出出氣?!?/p>
一直到聽到這句話,宋天宇才驟然抬起頭。
他平時圓潤的杏眼在此時蹙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兇狠得像什么大型貓科動物捕獵的前奏。
宋天宇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你敢?”
高力的面色一變,就看到宋天宇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其余人站了起來,想追出去,跟在后面就顯示上蹦下躥的猴。
只是宋天宇卻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司機從在校門口看到他時,就開著保時捷跟在他們身后。
宋天宇一出奶茶店,直接拉開了車門,把所有人都攔在了外面。
保時捷揚長而去,留下了充滿金錢味道的汽車尾氣。
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高力的女朋友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沒忍住開口道:“你那個朋友,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
“拽什么拽,不就是家里幾個爛錢?!备吡Φ谋砬樽兊酶裢怆y看,神色陰冷,“我忍他已經(jīng)很久了,有什么不敢的。”
宋天宇回到家,拿起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有條新消息,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兩分鐘,一看來信人就萎了。
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發(fā)消息的是高力的女朋友。
孟微雨:在嗎?
孟微雨:高力今天臉色不太好,好像要對那個喬御動手。我怕他挨處分,你幫我勸勸吧?
很好,段位很高。三言兩語就塑造出了一個擔心男朋友的小白花形象。還找到了借口和自己搭話。
之前孟微雨就朝他抱怨過高力摳門,寧愿往游戲充錢也不給她買禮物。宋天宇沒搭理她,怕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
宋天宇其實一直什么都清楚,心思也沒他長相那么無害。
他把手機在桌子上,像擰陀螺一樣轉(zhuǎn)了一圈,沒有回孟微雨的消息。
周二上午,大課間。
一輛騷包至極的粉紅色鑲鉆法拉利,停在了七中大門口。
門口的保安沒忍住抬頭看了好幾眼,默默算著這到底是幾套房的首付。
數(shù)著數(shù)著,保安的余光瞥到了一個人影,穿著校服,一張臉很是熟悉,感覺初中的時候,在保衛(wèi)處見過好幾次……原因都是聚眾斗毆。
保安走出了門衛(wèi)亭,嚷嚷道:“宋天宇是不是?來學校門口干嘛?不準逃課!回去做操。”
大課間一向是集體運動時間,高三初三慢跑,其余年級學生操場做廣播體操。
宋天宇懶洋洋地說了句:“拿東西?!?/p>
他的聲音剛落,門口的法拉利車門極具科技感地自動向上拉開,李清秋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
她是宋天宇后媽那邊的親戚。宋天宇后媽姓李,據(jù)說和燕京的李家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宋譯文娶了她之后,商場上都順了不少。
李清秋走的藝體,大學是導演專業(yè)。昨天收到了自己這個便宜表弟的消息,說想借她那里最好的攝影器材。還重點說明,要便于攜帶,不太重的。越快越好。
她和這個表弟關系尚可,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今天就把東西送了過來。
李清秋隔著校門的鐵柵欄把攝像包遞給宋天宇,感覺自己像是在探監(jiān)。
“怎么?讀書讀不走了?也想走藝體?”李清秋不輕不重刺了他一句。
“是啊,爭取考上北影,到時候多給你寄點照片?!?/p>
沒考上北影是李清秋一生的痛,她沒忍住瞪了宋天宇好幾眼。
李清秋沒好氣道:“說明書在包里,別把東西弄壞了。要不然我就告訴你爹,說你早戀,拿著我的攝像機去撩妹。”